几个江湖食客你一言我一语，凌迟听了一耳朵，对黑山城的初步了解便在这些闲言碎语中逐渐清晰。

他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些食客行人基本上都穿着帮派宗门的制式服装，要么在胸口或者后背上绣上各自帮派的图样，多是以色彩款式区分各自势力的区别。

这条街还在走动闲逛的多是穿黄衫黄甲的，后背上或绣或画着一尊狰狞血腥的凶猿，旁边还有‘猿意拳’三个小字。

而正在厮杀的则是一红一白两伙人，从神火境到锻体境的穿着都差不多，可能质量上有些区别，至少颜色上看是一样的。

红的是截江帮，白的是威武会。

两伙人厮杀得热火朝天，不时便有尸首从天上坠落而下，砸在坑坑洼洼的石板大街上摔成一摊血肉模糊的肉酱。

地面上两拨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杀得难解难分，怒骂声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有趣的是，两拨人都默契的将战场控制在半条街以内，对这边黄衫猿意拳的地盘秋毫无犯，这才造成了一边厮杀震天，另一边岁月静好的奇怪场面。

凌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索性在街边坐下要了两斤鹿骨汤面，就着大蒜腐乳和鲜血淋漓的威风，边吃边看十分过瘾。

“这位壮士看上去十分面生啊，您是刚来黑山城吧？不知是否需要城中向导？”面摊摊贩给凌迟倒了杯茶，颇为自来熟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黑山城附近几千万人，这面摊老板竟能认得出他是刚来的，有趣有趣。

凌迟端起碗喝了口汤，意外发现滋味儿不错，不知如何熬煮出来的。

“壮士有所不知啊，在这黑山城中待久了，似乎人人都会染上怪异的血腥味，还有浓厚的戾气。似壮士这般神清气爽眉目清正的汉子，一看就是刚来不久的新人。”

面摊老板笑呵呵道：“而且啊，像您这般胆大的，在这些场面之前不曾露怯，还能吃得下面，喝得了汤，要么就是久经杀戮的杀痞，要么就是天生的傻大胆。”

“哈哈哈哈，那您看我像哪种？”凌迟放下斗大的面碗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人一番。

面摊老板看上去五六十岁，黝黑沧桑的脸上满是褶子，苍蝇飞上去都被夹爆。

几道匝长的刀疤藏在褶子里隐约可见，笑起来十分恐怖，想必其年轻时也是纵横来去的强人。

六七尺高的身量在人人高大威武的修行界十分普通，最有特点的要数他那双眼睛，狡黠中不失锐意，柔和中又不失狠劲，很有趣一个人。

“我看壮士，倒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对生灵之性命十分漠视，能坐观他人死斗厮杀而面不改色，壮士只怕是个艺高人胆大、深藏不露的高人啊。”面摊老板笑呵呵的，前后只打量了凌迟一眼，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凌迟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凌迟注意到，一旁吃面的几个食客听见老板这番话面露诧异，心思最简单那位震惊的抬起头望向凌迟，好似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老板将面摊摆在此处，平时该不会是替你身后的猿意拳招揽暴徒的吧？”凌迟一眼看穿这人的意图，却不以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