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琼斯庄园。

【在这世上的很多地方，夜晚到来的预兆从来就不是黄昏，而是水晶吊灯旋转时映出的千万流光。】

【波光粼粼，是夜光杯中摇曳的美酒，是宿醉的迷乱。】

【靡靡仙音，是华清池下飘扬的衣带，是纵欲的堕落。】

【眼前的纸醉金迷，是无边妒海的自甘沉沦。】

【不休的男欢女爱，无止的爱恨交织……】

【孰知？孰愿？】

【……】

千灵雨念望着下方的霓虹舞池，久久不语。

“蹬蹬蹬！”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舒服？”华服少女走到少年身边，并没有去看他的神色，而是直接问道。

因为她太了解他了，或者说太了解自己了。

望着下方的酒池肉林，少女此时也感同身受。

千灵雨念轻叹一声。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虚与委蛇更让我反感的事物。”

闻言，飘渺无心反倒笑了。

“那是因为你经历的苦难太少了。见多了，你就会习惯的。”

“呵，我为什么要习惯？”千灵雨念轻笑一声，笑声中隐隐带着无限的讽刺。

“嗯？”飘渺无心抬头看向少年，眸光迷离。

但是此时千灵雨念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依旧那般平淡如水。

“苦难就是苦难，从来就不值得被歌颂。”

“愚民治世的苦难教育也好，无病呻吟的伤痕文学也罢，只不过是历史轮回中的过眼烟云罢了。”

“与我何干？”

听到这里，飘渺无心舒心地笑了，不再多言。

两人就这般沉默着，望着下方歌舞升平的不眠之夜，仿佛看见的下一轮历史轮回的起点。

直到——

“人来了，我先走了。”

少年立刻转身离去，不愿有丝毫的停留，就好像眼前的欢歌笑语是如此的一文不名，让他弃之如敝履。

华服少女也施施然转过身来，优雅地提着长裙欠身一礼。

“祝您武运昌盛！”

平淡的语气，莫名其妙的祝福语，在少女神秘的微笑中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

“洛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啊！”艾琳娜一看见独身一人的少年，便提着鎏金长裙，在女仆们的众星拱月下兴冲冲地小步跑来。

此时的艾琳娜一身华丽的长裙，各种珠光宝气的首饰点缀在高贵优雅的天鹅颈与金色发丝间，将其姣好的面容衬托得宛如天使。

“艾琳娜小姐，今夜的你依旧是如此的迷人与光彩动人啊！”千灵雨念看着眼前的少女，微笑着以绅士的礼节向她致意。

绅士风度和骑士礼节本来就是用来礼遇如艾琳娜一样的贵族小姐，而不是底层雌性动物的道德绑架。

所以千灵雨念这样做倒也无不妥之处。

“洛先生，您过誉了。”

身为琼斯家族的千金小姐，艾琳娜收到过的赞誉何其之多，早已能够平淡对待。

但是此时听到少年的赞誉，艾琳娜少见地流露出一丝羞涩。

千灵雨念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明亮的舞池，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艾琳娜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一句经典台词。

“你跳舞吗，洛先生？”

千灵雨念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

看着少女湛蓝美眸中的潋滟水光，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光速思考权衡利弊之后，千灵雨念做出了选择。

“艾琳娜小姐，可以邀请你与在下共舞一曲吗？”

少年微微俯身，伸出了左手。

“好……”艾琳娜下意识惊喜出声，但又立刻反应了过来。

“乐意至极。”

少女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一边努力掩饰眼中的欣喜，一边伸出带着白丝手套的纤细右手与少年的左手牵在一起。

两人就这般携手走进舞池中。

其余宾客见状，纷纷主动退出舞池。

待两人走到舞池中央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突然间，大厅内的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之后，一盏聚光灯落下，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高光与焦点。

少年少女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彼此。

可就在这时，大厅内的音乐变了。

优雅舒缓的华尔兹变成了热烈轻快的探戈。

少年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依旧微笑着，但是美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哎，这家伙……】

少年心中有些无奈。

但是此时已经没回头的余地了。

千灵雨念眼神一凝，心中不再犹豫。

两人面对面直立，一手紧握，另一手轻放在对方背上或肩上。

左脚迈出，右脚跟随；左脚收回，右脚收回……

热烈而缠绵，这就是探戈舞最大的特点。

“难怪旧时会把探戈当作色情舞……”

楼上的黑发少女喃喃自语着。

飘渺无心看着舞池中央四腿纠缠的两人，心中莫名感到有些落寞。

【怎么感觉特别对不起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