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元宵，在叮嘱凤一带两个孩子到外边逛花灯后，凤婉雪牵着柯启鸿的手来到大堂中

面前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红烛，梅花，佳肴与美人

每一处都是极具引诱人的存在

“婉雪，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看见眼前这副宏大的场面，柯启鸿不由得“脸颊微红”地询问道

“嗯嗯，当然啦，小鸿鸿，你喜欢吗？”

“当然了，只要是能与你共处，我都觉得美好。”

这一句话可是把凤婉雪说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要知道，即使在这六年里，她与柯启鸿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像今日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的，还是头一回

“好！有小鸿鸿你这番话，我只觉得先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来，尝尝这个！这可是你先前最喜欢的酥肉。”说着，凤婉雪起身将一块小酥肉送至柯启鸿的唇边，柯启鸿也顺势“乖巧”地一口将其咬下，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菜过五味，柯启鸿忽然眨了眨眼睛问凤婉雪道：“婉雪婉雪，我们之前成亲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喝交杯酒吧？能不能，今天晚上满足我一下？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既然我的小鸿鸿想要喝，我又怎么能不满足呢？”

言罢，凤婉雪起身到外面对宫人进行吩咐，而柯启鸿则趁机悄悄地往凤婉雪的杯中撒了一些粉末

不多时，酒杯被缓缓填满，凤婉雪勾着柯启鸿的手举起酒杯深情道：“我爱你，小鸿鸿。”

柯启鸿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含情脉脉道：“婉雪，能，能喂我吗？”

“荣幸之至。”

将凤婉雪送至唇边的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柯启鸿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凤婉雪心跳慢了半拍

见凤婉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柯启鸿大笑着起身，随即大声喊道：“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凤婉雪，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你，这六年以来，与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

是，你是一名万古难遇的明君，你专一，你痴情，坊间里的烂俗故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天凤国，可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真的有履行过一个合格妻子应该尽的义务吗？

我孤独时，你不在我身旁，我寻你时，你却与其他男人厮混，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你只在乎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换的最大的成果！

你变了，我也变了

你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凤婉雪了，我也无法再像当初的柯启鸿一般，无条件地包容你，守护你，纵容你

就像我刚刚摔碎的那个琉璃盏，是，你可以找最厉害的工匠将其重新沾粘在一起，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沾粘得再天衣无缝，那因外力而造成破碎的裂缝，也会令它无法再如以前那般洁白无暇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也早已不再是同一路人了

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已在这酒中撒入了剧毒，而就在你刚刚起身的那一刻，我将解药碾成粉末抹在了你的杯口，既然不让我自杀，那就，由你来杀死我吧！相信，你一定会满足这样一个结局吧？”

“你疯了吗？！你若是死了，露凝和绛珠该怎么办？！”

凤婉雪也是被眼前的情况冲昏了头脑，说出了这一句令柯启鸿发笑的言语

“露凝和绛珠，我当然放心不下她们，但，她们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该放手了，况且，比起放心，我更想让她们记住，是作为母皇的你，亲手杀了她们的阿爹！是你凤婉雪，亲手把我杀了！哈哈，哈哈哈……”

柯启鸿话还没有说完，一抹腥臭的黑血忽然在其嘴边涌出，紧接着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不要，不要！我们好不容易才恢复原来那样，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离开……”凤婉雪上前抱住柯启鸿，眼角泛红道

“晚了，都已经晚了，当你放任凤雅仙将我送入深渊的时候，我，我，我们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也，也不必说什么孩子之类的，仔细想来，我与阿霜的孩子此刻应该也已经到了总角之年

是你，逼得一个孩子从小没有了阿爹陪伴！

是你，逼得一个妻子在夜深之时掩面垂泪！

是你，亲手扼杀了一个名为柯启鸿的少年！

我，咳咳，我，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是，是你欠我的！是你，亲手杀了我！是凤婉雪，亲手杀死了柯启鸿！！！”

当最后一个字从柯启鸿的口中吐出时，他解脱似的笑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没有系统

作为一介丈夫，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作为一名男人，他终究难敌这吃人的女尊古代世界

他所能想到的报复与反抗，也便只有这种极为“窝囊”的方法了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去当帝夫

不知怎的，生命即将抵达最后一刻前，他的脑子里忽然弹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孩子们，原谅阿爹的自私

阿霜，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

那一夜，凤婉雪抱着柯启鸿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身体跪坐了很久

那一夜，月霜不知为何，心疼得彻夜难眠

……

凤启四年，帝夫柯启鸿薨于清风殿内，具体原因不详，武帝（凤婉雪）一夜白头，次日，武帝改年号曰“思鸿”，并为柯帝夫修后陵一座，终身未娶

思鸿十年，武帝传皇位于太子露凝，独自一人步入帝夫后陵之中

新元三年，景帝（凤露凝）入后陵祭拜，在碑前见（通“现”，意为发现）一女尸，姿势诡异，呈跪伏状，后经服饰辨别，确为武帝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