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江辞的脸,小步跑上了楼去拿昨日买的酒。
望着秦无恙跑上楼去的背影,江辞嘴角笑的欢喜。多年后再次回想起今日的这一幕时,江辞的嘴角还是会笑的欣喜,只是欣喜的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落寞。
秦无恙进了客房后并没有马上出来,而是在屋子里待了片刻,对于刚才那件事她还是有些难以忘怀,满脑子都是江辞那句“你找我啊”以及他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努力强迫自己定神,神情自然点地去面对江辞,搭在酒坛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随即提起酒坛就向屋外走去。
“小师叔,我们可以走了。”秦无恙出门后脸上的神情还是得到了些缓解,再下楼面对江辞时已经少了之前的那份窘迫。
江辞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看了眼秦无恙就径直走出了客栈,秦无恙提着酒默默跟在江辞身后。恰巧在秦无恙看向别处之时,一直在前面大步走着的江辞忽然停下了步子,视线始终落在别处却仍向前走着的秦无恙一个猝不及防就撞在已经转过身子的江辞的胸膛上,被结结实实撞了一脸的秦无恙微微愣住,埋在江辞胸膛中的脑袋慢慢抽出一点一点地抬头朝上方看去,与正垂眸看着她的江辞视线交叠。
大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这一刻却仿佛只剩下他们俩人。视线交汇良久,秦无恙连后耳根都红透了,忙得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自己与江辞的距离,羞得头都快低到胳肢窝里去了。
“小师叔,我......”
“无妨。”还未等秦无恙把话讲完,江辞就先出声打断了,随即笑着说“前面有卖杏仁酥的,吃吗?”
上次下山取酒时,江辞念着秦无恙嘴馋便提出想要吃杏仁酥就买了两袋,秦无恙倒也是吃的香甜,看着像是挺喜欢吃的样子。现在又看见那位卖杏仁酥的老者仍在原处叫卖,江辞便想着再去买些给秦无恙打打牙忌。
既然江辞问了是否要吃杏仁酥,那做为最爱吃些果脯糕点之类的秦无恙来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吃。”
一个简单的字被秦无恙说的特别乖巧,吐字的时候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江辞听着秦无恙的语调里尽是如孩童得到糖果般的开心,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话语温柔,道“你在这等着,我去买。”
或许今日他不让秦无恙待在原地等他,秦无恙就不会接触到下蛊之人。就连秦无恙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何时中下了蛊毒。
后来,秦无恙蛊发时有多痛苦,江辞心中就有多内疚。
正提着酒在街边等待江辞买完杏仁酥回来的时候,被街上一个打扮邋遢,行为颇为诡异的老头撞到,秦无恙下意识想伸手去扶住老人,却不想手还未伸出去就被老人反手抓住,力道大的让秦无恙有些吃痛。老头从搁在脸前乱糟糟的银白头发之中射出一抹寒人的目光,盯的秦无恙背脊发凉。
“多谢公子。”老头一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般沙哑而又暗沉,令秦无恙不禁打了个寒颤。
“您没事吧。”秦无恙说话的声音竟是略带颤抖着的,连她自己听到后都不禁有些诧异。
透过老头挡在面前的头发,隐约可以看出老头的脸上是堆着笑的,只是看着却觉得有些瘆人。老头颤颤巍巍地松开抓紧秦无恙的手,说了句“没事”,就步履蹒跚的转身向前走去。
秦无恙低头看了看被抓红的手,抬头时却无意间瞥见了头戴白色面纱篼笠的女子,是竺将晚。自上次见着竺将晚到现在已半年有余,但凭着竺将晚的装扮以及她那柳弱花娇的身形,秦无恙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但是竺将晚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独自走进了一家酒楼。见此,秦无恙心中不免生出对竺将晚的同情来,一个女子无依无靠支身行走江湖,纵然武艺傍身,但实是多有不易。
这时江辞已经买好了杏仁酥回来,见秦无恙分神看着别处,江辞顺着看去也没有看见有什么新奇事物。
“你在看什么呢?”
秦无恙偏过头来,看见江辞手中提着两袋杏仁酥,嘴角迅速扬了起来,刚想说话,心下却是奇疑不已,明明刚才还蹒跚走在前方的老头,不过须臾就在长长的街道上消失不见。
看了看江辞,心中所想所疑皆是抛诸脑后不去细究。
“没有,小师叔,我们走吧。”
江辞“嗯”了一声,笑着将一袋杏仁酥递给秦无恙。秦无恙满心欢喜地接过拆开就吃,江辞顺手就将秦无恙手中的酒坛接了过去,却见秦无恙手背通红似是被人抓出的纹痕,刚想开口问发生了何事,就被秦无恙抢了答道“不过是刚才扶了位老人,没事的。”
听秦无恙如此说来,江辞便也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