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子弹真的是子弹,密密麻麻的铁砂子,如一张张大网一般向他们兜射而来,无处可逃,伴随着一阵阵惨叫,有的倒在城墙上,有的直接摔下城墙,有的甚至惊起一滩鸥鹭,砸倒了正在云梯上的攀登者。
明军以前所未有的密集枪声,射杀了攀上城墙和靠近墙头的建奴精锐,接着并是一桶桶烧沸滚烫的金汁倾倒而下,将云梯上和城墙下的建奴烫得哇哇大叫,纷纷滚落在地。
金汁,是这个时代的生化武器,被烫伤的建奴大多难逃一死,他们不是被烫死,而是死于伤口感染,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细菌感染者很难活下来。
底下的建奴弓手纷纷放箭,但目标稍一探头就缩回垭口后面,被弓箭射中者寥寥无几,反倒是他们,被朝下盲射的火枪打中许多。
正在观战的莽古尔泰目瞪口呆,随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明军的弹药似乎还有很多,就等着他的精锐部队前去吃枪子呢。
这伙明军不好打,赶紧收兵吧。
等到那些战败士兵回来,五千精锐,只剩三千出头了。
其实这两千多人中,有几百个被金汁烫伤和铁砂打伤的,会死于伤口感染。
有将近一半人,折损在这次攻城作战中。
这时候的莽古尔泰,不是肉疼,而是心口在滴血了。
如此巨大的损失,让他胸中激起了一股凶狠的戾气,屠城!必须屠城!
这座旅顺城,必须拿下!必须杀光这些可恶的明军!必须杀光城里所有的汉人!
他睁圆发红的双目,怒视着手下的将领,大声命令:“李有芳!孙得功!你们率领本部兵马立刻发起冲锋,在你们后面,会有五千正蓝旗精锐跟随你们一起进攻,这次一定要攻下旅顺,若有后退者,斩!”
莽古尔泰没有气昏头脑,他准备让这些汉人降军在前面吸引火力,充当炮灰,消耗明军的火力,然后自己的精锐一鼓作气攻上城墙,必能拿下旅顺!
李有芳和孙得功对视了一眼,这是要让他们去送死啊!
他们对莽古尔泰的莽撞不以为然,他们对旅顺守将沈有容有所了解,那是一位治军有方老谋深算的老将,对方肯定能从海上得到源源不断的增援,这样不顾一切的进攻可能正中对方下怀。
迟疑了几息,孙得功开口劝道:“贝勒爷,明军或许从海上得到了增援,这样全力进攻得不偿失啊!”
莽古尔泰瞪了他一眼:“也有可能这是他们最后的存货!”
“贝勒爷,您可能不了解这个沈有容,此人老谋······”
孙得功还在规劝,听见莽古尔泰猛然拔出腰间马刀,一挥而下,孙得功就被砍了脑袋,身首分离,一腔热血喷射而出,旁边的众人都被洒到了,离得最近的李永芳更是被溅了一脸。
那掉落的脑袋咕噜噜滚到莽古尔泰脚下,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仿佛还在继续劝说······
莽古尔泰飞起一脚,踢飞了脑袋,大声喊道:“胆敢反对者,犹如此头!”
此时,孙得功的身体方轰然倒地,李永芳脑袋一缩,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呃,他说了一句:“奴才遵命!”,随即掉头带领那些汉人降军准备发起决死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