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在看到陈世昱扭曲变形的尸体时立时晕厥过去,待见洛松花已烧得如半截枯木的尸首再次虚脱并呕吐不止。
见她如此形容人们不得不将她急送入院,连警方的询问笔录都是在病房做的。
云锦知道这是身体因扛不住连番打击出现的应激反应,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够好好休养便可恢复。
问题是她能躺在病床上安心静养吗,慢慢消化这些残酷的事实,渐渐冲淡身边人离去带来的伤害?
陈世昱这边好说,有一众亲属跟下属,有小姑陈佳丽,怎么着丧事也操办得起来。
洛松花那边当真一位亲人也无,洛松花的父母兄长仍拒绝出面,后事料理落在她身上。
凝馨还在她这儿,她不能任由这个每日跟着她进出小儿母亲的尸首放在冰柜里。
所以她没有时间躺在床上流泪唏嘘,追忆缅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得咬牙撑起来。
云锦躺了两日遂挣扎起身,当身体离开床铺一刻,她想到陈世昱说起大姐死的时候。
陈世昱顶着高烧操办丧事致使肺子落下病根儿,对照如今的景况她再次泪如雨下。
对于陈世昱她怨过,恨过,避之惟恐不及过,想他从自己眼前消失过,但从未想最终两人会以死亡这种最残酷而彻底的方式别过。
以前的陈世昱如她手中的风筝,虽然望着远,可只要她愿意,牵牵线风筝还是会落回手里。
现在风筝飞走了,手中的线失了重,再紧绷不起来软软的垂在地上。
对于洛松花,云锦的情感则有些复杂,鄙夷过,厌憎过,同情过,欣赏过,但无论哪种她都认定两人是无交集可言的,但最后不止替其料理后事,还被派了托孤的重任。
云锦再次展开洛松花的遗书。
这封遗书被洛松花放在天河园的书桌上,警方检查了许久才交还她手中。正是这封书信让警方结论陈世昱所中之毒是洛松花下的,也是这封书信部分原还了洛松花与陈世昱死亡前的场景。
云姐:
您好!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李燚在一起了。我猜测此刻又会在您脸上看到那日来探望我,我对您说:看见李燚了,您现出的惊惧中带着极度不信任的表情。
我知道所说的事情有违科学,不符合逻辑和自然规律,但他们却真实的在我身上发生了。
二十八天前李燚第一次来找我,形销骨立的样子让人心痛,他说他不愿抛下我,他说是被陈世昱害死的,未报仇前不能离开。
初见他时我有克服不掉的恐惧,毕竟他已经不是一个活着的人了。但情感战胜了一切,我试探着靠近他,当我向他伸出手他也举起手回握我,我们十指相扣的刹那,便再无恐惧可言,那一刻我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点与我在神话小说中读来的和听来的鬼怪故事不同,那里所述在梦中与逝去的人相见也无法有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