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游将床边堆砌起来足有满满一大碗的“杂物”随手丢到窗外，虚空凝聚出水流，洗了洗沾满血腥的左手。

见苏雪燕短暂不会醒来，他来到窗边，借助着午时的阳光，拿出写有记忆中那些觉醒者资料的纸张，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太阳落山。

“或许该主动找到他们，一个个解决了，这能有效防止意外。”

他收回目光，指尖出现一缕火焰，将那些资料尽数烧成灰灰。

做完这事，踱步来到屋外，三两下爬上屋顶，在深色的夜里抬头看天，思考了很久很久。

......

星空外，隐匿在虚空中的阿索塔早已平静了心绪，身为法则真神，二次质变者，接受现实的能力足够强。

纵然此地有大恐怖，大诡异又如何，真神不死，即使当世荒芜，即使诸有崩塌，只要道心不崩，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谁能奈我何！

作为凡俗，要学会自我救赎。

而作为二次质变者，面对无能为力，绝望透顶之事，当然要学会自我放逐！

毕竟...自己不是那些旧神，有着神性维持道心，即使死亡也被所谓“寂灭”代替——法则生物一旦死亡，那就是真真正正隔绝了诸有，不与一切发生意义了。

祂颇为“摆烂”的想着，大有满不在乎的意味。

大不了被诡异侵占扭曲真灵，侵蚀法则神体，反正二次质变不死，真灵中有“奇异物质”。

而以奇异物质为源，建立自己的精神世界，以自身意志与神识为引，完全立于诸有之外。

如此，自己当自己精神世界的造物主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只能算主观上的活着了，斩断与诸般妙有之间的一切联系，对现世诸有而言，说是彻底死亡也无错。

祂不断的以乐观心态想着，可越想越觉得沉重，越想越觉得悲哀。

神识扫了水蓝星一眼，祂忽然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

“既然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那我还管那多作甚，直接碾碎这颗诡异星辰，顷灭所有智慧生灵算了...”

“呃...以老祖的完美全能，祂因该能预知到我会这般做，我若是做了，是否也是祂的计划一部分。”

“可我若是不这般做，是否也在祂的预知中，祂预知到我会预知到他能预知到我会这般做，所以我的不做也在祂的预知中...”

“呵...好绝望啊，我现在思考的千层饼逻辑是否也在祂的预知中，我能思考到祂能他能思考到我的千层饼逻辑是否也在祂的预知中...”

阿索塔再次陷入难以遏制的绝望中。

在更高层次的生命体眼中，低等生命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甚至进化道路的起始终末都是既定事实，毫无秘密可言，毫无意义可言。

神威如狱！

即使贵为真神，真真正正的神灵，面对完美者...不...哪怕只是想一想十五阶的完美者，祂都犹如回到了凡俗之时，第一次面对天威一般。

祂越想越崩溃，觉得处境太过悲哀，随时会被打死打灭，又不断摆烂般的自我放逐，觉得最坏不过隔绝诸有，活在自身精神意识中，还能当一回造物主，铸专属于造属于自己的完美世界。

祂的神识依旧环绕着水蓝星，似是在挣扎，要不要不管不顾，遵循内心“放逐”源欲，行破灭之事。

直到“看到”方游指尖的火焰，祂再次流露出不可置信。

“火焰也能无中生有...”

“他...难道掌握不止一种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