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梦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他。
“什么!”休斯大惊一声,“你真的要收回游梦生还要收回其他已经给出去的‘货物’?!你清楚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难不成,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吗?”司徒圣尹背靠着沙发,暖黄色的灯光倾泻在他匀称修长的身体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光晕。
他仰头看着顶上北欧风格的天花板,流动线性太强,极简主义的轻盈感,让他有一瞬仿佛觉得自己是升腾在天空中,游走在梦境里。而这里,却没有她。却是需要他要用无数的线性去搭建、去构造,才能连成一个和她串联而起的通道,拉起与她不能断裂的姻缘。
“我不是你们,休斯,可以将一切都可以当成作货物买卖,成为交易,一切只要有利益前提,一切都是可以发生的事,哪怕下面躺着无数人的尸骨、血泪,泡发着无数的苦难与挣扎。在上位者、你们这些人面前与利益前都毫无意义。
可是,我不是你们啊。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有道德讲良心的人。但我会有自己的认为。
最早啊,我被人创造,他们创造了我,却诞生不出我的生命,给了我意识,却给不了我存在活着的证明,我像是个展柜里的货物一样,带着意识、不带着生命,作为他们的实验体就那样‘活’了好几年,真是可笑。
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属于我,我也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我不会为了这个世界任何的苦难感到痛心感到共情,也对参与这个世界的任何悲欢喜怒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但我总在想,一个生命的诞生总该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啊,不是吗?
无论是坏的意义,还是好的意义。
可是这份好坏为什么要由世道、有其他人和事来决定呢?
但偏偏不,从一个生命还未诞生出来,它就要被这个世界里的人和事去定义着。所以这个世界的本质不就是歹毒吗?
总在先行决定着他者的一切。你的意义要由其他来定义,真是可笑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值得人喜爱的呢?我不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又为什么一定要加入我呢?要多出一个我来去加深这个世界的苦难?并由他人来加深对我的苦难和折磨?
我讨厌那些自誉为为了人类社会做出贡献的人、所有的人。假惺惺又自以为是的决定他者的一切,实际不过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和感知,满足自己所谓的心之所想,不也是私心?他们总会说,我们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啊!
去他妈的拯救更多的生命,那些因此被他们折磨的存在因他们直接或者间接造就出的苦难就当不该被尊重不该被待见了吗?残忍自私的刽子手做着仿佛光复社会拯救全人类的事,却把其他生命、其他存在当做垃圾、当做他们可以肆意折损的存在。我觉得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场笑话啊,不是吗?包括我自己的存在。
而后啊,我因为一颗心,真正的‘活’了过来。我才更真切的体验到,生命啊,就是一场做了刽子手又去洗手,再又去做刽子手再去清洗自己的过程啊。
为了那个人啊,我也可以去做到任何可以去做到的事情,利用任何可以利用上的人事,以此满足我个人的欲望和感知,满足那颗带着我‘复活’的心。
那个人啊,就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私心”啊。
但我也更知道了一个道理,为了那个人,我更想能够让我们有善始善终的结局。因为啊,活着的生命都是直接或间接的刽子手,刽子手碰刽子手,只能不是对方杀了你,就是你杀了对方。如何才能不被杀、不互杀呢?我思忖了很久,才明白,只有圈下一个安全的地,砍下圈地里所有生命的手才能做到啊,不是吗。
为了那个人,我更想能够让我们有善始善终的结局,不被这个歹毒残忍的世界先行定义的结局。
为了那个人,我可以种下一切种子,只为了永远得到她这颗果实。而不是让她终是化为凶器,脱开不出这个世界所定义出的刽子手的循环往复的轮回与结局。”
休斯冷然的眉骨微挑,而后嗤笑:“Dana,你的诡论和‘告白’真是令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也要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啊。这也真不像在我记忆中你以往的作风。虽然你肯定又要说我并不了解你。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一样。我们这双手还能洗的干净吗?你可真行,如今又来这套,难道不是你的自欺欺人吗?善始善终?哪里来的善始?你们司徒家背的血债和我们黑手党起家的家族相比用你们的华国话来讲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甚至很多事情,没你们家族的技术支持,我们也干不出来。怎么,如今却说,要从良从善了?你要从哪里从起呢Dana?不说你要夺去给老头的续命的‘货物’,老头自己的暗线会不会那么好交代,或者东窗事发后,他的人会不会放过你,有没有那么好对付,单是你自己国家的那帮‘特权人士’——虽然你拿乔着各方势力的把柄和黑料,但一旦你想要脱离他们的黑船,他们会那么容易放你上岸吗Dana!到时别说你想谈什么善始善终的爱情,甚至是以这样一副四面受敌的情况还想砍净圈禁范围内的‘手’?我怕你完整的尸骨我都找不回!”
司徒圣尹斜瞥了他一眼:“就凭你找我尸体?还是别了吧。我的尸体可不想留着给你这个变态等会给我玩什么花样出来。”
休斯心头一梗。
King在一旁闷声低笑。
休斯白了自家哥哥一眼:“King,我可没你这样拆台的兄弟,笑什么!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King轻咳一声:“Dana,难得我这弟弟还能说句人话,你就体谅体谅吧。”体谅这智商还是不能够到线。
司徒圣尹轻嗤一声,也调笑道:“那倒也是。他也就除了折磨人上有些脑力和体力了。”
“D——a——n——a——!”休斯只觉怫忾贲响,气涌上头,“你这家伙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别打岔!我是认真的!不要说不想失去你这个盟友、伙伴。就你的技术也是我们不可损失的‘宝藏’。Dana你可要想清楚,到底值不值,凭你撑不撑得住那代价!你那心肝宝贝小冤家到时能不能和你统一战线站在一起抵御!否则‘内忧外患’的,到时跟你蹚下水的我们也会自顾不暇!”
“King,你说呢?”司徒圣尹偏侧着头看向King。
King深邃的眉眼和嘴角带着像是定格了的笑意。他拿起桌上的葡萄酒水,轻晃。
黑皮诺葡萄酿制的酒水,如饱满莹润的红宝石,带着浓郁精致的香气。
轻盈的酒体瞬间滑过咽喉,给味蕾和食道带来顺滑和极致的体验。
果味和花香在口齿间弥散。King伸出猩红的Tongue,轻舔了一周唇瓣,带着几分色气,像是西欧神话里诱惑人类的魔鬼。
“圣尹,你该了解我的,我不需要怎么看。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以利益作为先行。对我们这样的人没有所谓的恐惧,也没有所谓的害怕就会后退可言。只有够不够想要的利益抵得过我们无所谓的失去。比起我的想要,我更想听听我们的智慧之神所带给我们的决策,你说是吗?”
司徒圣尹垂眸,轻笑:“当然。”
一个像是代表着七宗罪的合体魔鬼,一个是披着美丽神灵面皮的恶鬼阿修罗。
“你们祖父的那条暗线在他的管事康德手上。那条暗线,一半在你们UK国家以外,日常以作雇佣兵为主,四分之一则是就在你们UK境内的国家各职权部门里。还有四分之一就在你们家族的旁支分线里。其实没有多复杂。就像当年的我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帮你们拿出你们父亲的暗线一样。我需要你们制造几个契机,我会以此串联,帮你们抓出其中所有的暗线……”
“不用担心,对你们而言或者具有风险的事情,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在我的游戏世界里,我永远会是一个百分百通关的玩家。你们只要担心你们自己会不会给我带来‘内忧外患’,除去这个,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可以安全无忧的上岸,你们也会很快。”
这才是King最想听到的话。
让霍华德由黑完全的转白。
上岸,是个很动听的词汇。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King一伙人果真如司徒圣尹所言的去操作。
他们先隐秘地控制住了康德,然后策划了康德与祖父被绑事件,假装是几伙敌对势力而为,同时又利用利益分配不均,开始试图搅浑了此下霍华德家族看似平静的局面。然后又将祖父和康德放出,又以救出他们的“功德主”身份,假装同样被暗杀、被挟持,以各种混乱的局面分散他们的神志与注意力,一方面让祖父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做医疗救治,一方面又不断地分散他的戒心,慢慢的让其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控制好霍华德现今混乱的局面而主动拿出和交接出了其潜藏多年的一部分暗线。而后,在司徒圣尹于他们的背后操盘献策的帮助下,他们揪出了祖父势力的全部暗线,以其他势力的名义暗地里逐个清除,慢慢的,用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几乎耗损了霍华德整个家族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在有利益,成功耗死了祖父,打压了霍华德家族其他的势力——包括他们野心勃勃的父亲,拿下了最终的霍华德新一代的继位权,成功而安稳的上位。
然后又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不仅让霍华德家族全面回血,还直接让霍华德家族稳坐在了UK最富有的五大家族里的首席位置。
以此为先行,司徒圣尹的背靠实力再次得到了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