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角】展少堂(二)(2 / 2)梦断圣堂首页

女人在生下那个男婴后,似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明明所有的器官检测都是正常,却在那么多科研人员的干涉下都无法再次进行怀孕。

司徒圣尹变成了当时新的研究对象。

但是这颗大脑却不像女人一样拥有“再生”能力,一年时间里,它依旧是同样的形态,唯有不同的是,它从局部细胞具有活性,变成了整颗大脑像是带着意识“复活”了起来。于是科研人员开始给他“造就”身体。科研人员利用女人的DNA进行了大量的克隆还有利用女人的卵子开展了试管工作,最后造就出的生命体里,选用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但上百具的尸体都没有造就奇迹。直到有人提出“无差别”进行,在一次意外中,一具具有DNA缺陷的“残破”婴儿体在移植入了那颗大脑后开始具有了“活性”。但是可惜的是,那个身体的心脏没能复活,在全身自我“修复”持续了几年后,活性细胞又开始逐渐下降。正巧那时候,另一组实验里创生的具有这颗大脑本体DNA一定组序的创生体里,一个尚是婴孩状态的女孩拥有着两颗心脏,并且检测出适合与主实验体那副缺了心脏的身体进行移植。当时为主实验体移植心脏的生命体还有很多,她算是排到了第八个,却是唯一成功的一个。

复活的主实验体抓住了快死女婴的手,像是两个生命因此有了连接。

而那个女婴就是何紫梦。

然后“残破”体的司徒圣尹不断在自我修复,成了活着的“人”,这个人就是带着司徒家一半基因血统的司徒圣尹。

而残破体修复完整后,变得不再残破,变成了科研人员眼中的“完美体”“上帝的杰作”——雌雄同体人。

曾经看到司徒集团的这段实验记录时,我是震惊的,但惊愕过后,我更多的是感到可悲可笑。所谓的宿命啊,像屎一样。

我同样也是赫图集团下的实验所创生出来的产物,但我不是为了成为实验“材料”而创生出来的,而是作为司徒家的“传承”所进行的。

但我并不是我所谓父亲所参与生出的孩子,而是司徒霸的。

当时的父亲因参与的继承权的测试没有通过,被驱逐出了司徒家。表面上,他是个因为追求爱情而脱离家族的“情圣”,实则呢,不过是个懦夫,喜欢的女人因为没有家世背景,并不被司徒霸所接受,只能作个小情人养着。司徒家的男人并不具备传宗接代的能力,就像司徒素表面是司徒霸的女儿,实则不过是他众多情人里因为玩得花,在一场Flock-mate party中意外怀上的别人的孩子,为了隐藏司徒家的男人不能传宗接代的事实而被司徒霸留下来的“摆件”。

而我的母亲,在父亲尚在司徒家的时候,被司徒霸罔顾父子共牝的荒唐与下作,多次强迫发生了关系不止,因为母亲出众的外貌条件,还被强制送去成为了赫图科研研究的“材料”。

司徒家的人并不具备繁殖能力,男性患有无精症。而我,则是利用了司徒霸的DNA复刻与母亲的身体制造出的科研体。

之后母亲疯了,且无了生育能力,便被司徒霸彻底抛弃。而正好被司徒家赶出家门的所谓的司徒霸的“儿子”司徒泽变成了“接盘侠”。

当然,能够在这吃人的大院里长大的人又岂会真的那么单纯甚至是恋爱脑。有意将我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司徒霸自然和司徒泽做了交易,即是让我尝尽人间疾苦,从疾苦中靠自己的能力成功“爬出来”,如若司徒泽做到了“培养义务”,则可以以我“亲身父亲”的身份重回司徒家。

可惜,司徒泽是个短命的。在司徒家49天历练里他被毒蛇咬过,伤了根本,在将襁褓中的我带离开司徒家没过几年他便逝世了。我靠着发疯的母亲做的些皮肉的钱勉强活到了三四岁,便开始捡破烂为生。直到母亲染了重病还带了很多的脏病,连皮肉也无法出卖,根本不能靠自身存活也无法靠着我那微薄的捡破烂生存后,她再次带着六岁的我回到了司徒家。

司徒霸很喜欢看着人蝼蚁般爬行苦苦挣扎的模样,带着恶趣味的,他答应了每个月给予我母亲相应的治疗费和一定的生活费,却不允许我花费其中的一分钱。

当然,就算他给我,我也不会要他的一分钱。

我七岁那年,于某一天去到司徒家的主宅跟管家拿钱,那一天我遇到了我此生生命的唯一光明。

我的紫梦,我的梦。

她尚自以为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被狗追的那日,其实不是啊。

我像是个偷窥光明的毒蛇,渴望着光明里的一切,又嫉妒着光明里的一切。

我嫉妒着同样的身份下,有的人衣冠楚楚,而我却活得狗都不如。我嫉妒着那个人可以享有我不曾享有过的一切,还可以有光陪伴。

我嫉妒着他们的“不孤独”。

而我的身边,除了烂如臭蛆只会自哀自怨不是在抱怨便是在对着我发疯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在折磨着我的“母亲”,便再没有任何。没有。

而那个与我同样身为司徒家继承人的人,却可以天天享有着一个天使所带给他的所有的美好。

我羡慕着他们的“拥有”,无关身份,无关物质,我只是羡慕着他们仿佛拥有彼此,而我,什么也没有。

于是,那时候,每个月去到司徒家主宅令我觉得屈辱的事变成了我最“幸福”的事。

爬上高高的墙头或者枝丫,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笑,他们的闹,他们间所有的静谧与美好,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美丽的笑靥,成了我晦暗人生里最幸福与开心的事。

我与她相见,是在更远更远的时候。

赫图实验室里,病入膏肓的司徒泽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去了那里。三岁多的我和母亲作为陪同与照料者也进入到了那里。

快死的司徒泽被迫参与到再生实验中,两个月的时间里,我被要求在实验室的食堂做打杂工作以抵我和母亲的生活费用。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她刚被做完和司徒圣尹的换心手术后不久,她白嫩小小的身子上满是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可怜得令人心碎。

我并不是个与他人有太多共情感情的人。但看着那个小小的人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残破的,破碎的,咿呀不出嘶哑着小嗓子呜呜咽咽的模样,我人生第一次落了眼泪。

我像是第一次与人生出了共情,我是在污秽里被迫残破污秽,而她是在残忍中被迫残破污浊。

我在肮脏中便是肮脏的,而她在肮脏中,却宛若一株小小的白色花朵,那样娇弱,那样洁白。

那时的司徒圣尹并没有现在的高岭之花的形态,更像是一个全身都充满了违和感的怪物,在她一旁的床位处,伸着一只惨白如尸的手轻轻地勾着那小人儿小小一节指尖。

说是轻轻地,实则紧密不分的。据离开的科研人员说法,不相信宿命的都想要相信宿命了。根本拔不开他的手,一脱开,他的生命体特征就会下降,一让他握回,他的生命体特征又开始回升,并连同带动着他身旁快要咽气的小人也有了神奇的“复苏”现象。

于是科研人员撤场,将两个人安排在了一块,回到了其他的工作岗位上去,先进行观察。

我嗤笑。匍匐在地上,低着头,作为清洁现场环境的人干起了活。

穿着防菌服,清洁至那小人儿的身边,那小人儿的手却一把抓住了我干枯毛躁的头发。我伸出手想要从她的手里取出,她的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抓紧,又松开,抓紧,又松开。持续着一会儿,便紧紧地握着我的一节指头,便再也没有松开。

那是,那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识”。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未睁开眼睛,从未看清到我,虽然我也没有看清到她。

但那第一次隔着防护塑胶手套被她紧握住的绵软的感觉,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我这肮脏的一生所能紧握到的柔软,我愿付之一切将之伴我一生。

那个同样肮脏的人,能够拥有的,我也要有。

我不是司徒泽的亲生儿子,我是带着司徒霸DNA的复刻体。

而司徒圣尹也不是司徒泽的儿子,也不是司徒霸的。

而至于他算是谁的种,而至于之前的司徒家如何做到传承的。

我看着前方,勾唇冷笑。

“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