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熹最后是被打横抱起来的,他现在的分量可一点也不轻,但是梁越就这样稳稳的抱着他,穿过层层阻隔,一直到了一个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里很安静,白炽灯的光打在他们脸上,倒是让梁越的脸色中和了不少,但是到南熹这儿,就显得病态的苍白。
“多久了?”南熹一着地就主动去问,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畏惧。
可惜他的伪装从来都比较拙劣,全看听的人愿不愿意拆穿。
毫无疑问,梁越是不愿意拆穿的。
“你指的是什么?你离开我多久了?还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梁越的笑容格外瘆人,明明是在笑着,内里却暗含着滔天的怒意,“那个世界的三年,还有这里的三个月,南熹,在你跟庄旭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泥沼里挣扎了三年零三个月!”
“对……对不……”南熹本能的就要道歉,梁越却一把卡住了他的下颚:“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对不起!南熹,我对你不够好吗?我舍不得你吃一点苦,你受一点委屈,我为了你早已经面目全非,什么道德底线、什么做人原则,我通通都舍弃掉了,我手上沾染了鲜血,再不是我想要的模样,为什么……你还要舍弃我?”
南熹被他掐得生疼,指甲划破了肌肤陷进肉里,染红了梁越的指甲,可他分毫未觉。
“疼……好疼……”南熹费劲地小声呜咽着,梁越却没有任何松手的打算。
“疼吗?这就觉得疼了?你把我的心生生地剖了出来,扔在地上反复践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会疼?你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我面前时,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疼?我疼到扭曲,疼到变态,疼到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梁越松开手,由着南熹整个人软到地上:“可是啊南熹,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不愿意伤害你,南熹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残忍?我为了你变得面目全非,可是你却畏惧如今这个面目全非的我!”
梁越欺身靠近,一张狰狞的面孔在南熹眼前放大到极致:“南熹,不要怕我,因为……呵呵,你终将一辈子陪着我。”
“你想做什么?”南熹心底咯噔了一下,看着梁越越来越诡异的表情,心下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梁越,你究竟想做什么?”
“嘘!秘密。”梁越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南熹的唇上,“你会知道的。”
南熹再也遏制不住想要逃走的欲望,连连退后几步,硬是和梁越拉开了些许距离,可惜空间太小,后背很快就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梁越站直了身子,也不急着去追,就那样看落入陷阱的猎物挣扎一样看着南熹。
逃不掉的!
他逃不掉,南熹也休想逃掉!
既然我没办法从地狱里挣扎逃脱,那你就陪我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吧!
良久,似乎是倦了,梁越向前几步,轻易就毁掉南熹拉开的距离。
他弯下腰抱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南熹,转身走了数米,到了一个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相对窄小的空间,手术用具一应俱全,墙壁上挂着墨绿色的手术服,和消毒柜里泛着硬钢的手术刀呼应着,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了,但是南熹却觉得格外森然。
梁越将他轻轻放到实验室雪白的床上,右手温柔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先陪我说说话,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语气温和,一如小时候那般。
南熹直觉梁越要做的事,一定又疯狂又可怕,对他来说绝对是颠覆级别的。
梁越坐到床边,拨弄拨南熹的头发:“南熹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活成一个异类,有时候想想,就那样稀里糊涂的按照剧情,走完全部剧本,也是好的,至少,事业有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呵呵,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梁越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道:“可是有一天我醒来,突然发现我的枕边睡着一个陌生到极致的人,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是对彼此间发生的那些事无比厌烦,可偏偏所有人都说我深爱着他,为了追他可以连命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