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什福尔这边还在为自己的未来悲观不已的时候,大炎。
湛月孤身回到了尚蜀,回到了他和年的那个小家。
这一趟出去,一年的时间都还没到,但发生了不少的事呢。
令姐也没回来,还在京城混望的酒喝。
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湛月推开厨房的门,看了眼积灰的灶台,啧了一声。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四皇会战打就打吧,也不关他的事。
过了这么久了,弗莱蒙特估计也看出来了,莱塔尼亚,哦不,赫尔昏佐伦还是很有实力的——至少不会让高卢人肆意闯入维杜尼亚。
湛月掐了个指诀,一股清风在室内凭空产生。
湛月一边指挥着自己的术法打扫着屋子,一边想着打仗的事。
弗莱蒙特……要是他觉得还是需要湛月帮忙,他会自己再派人来大炎找他的。
大炎……原本不稳定的朝廷被湛月砍得干干净净,虽然人死光了,但至少不会再造出什么波折了,现在处于恢复元气的阶段,短时间内压根儿不会对外界任何的战争感兴趣。
然后,就是独眼巨人们。
湛月可不会忘了,弗莱蒙特之所以在开战之前就找他当外援,还精准地在这片大地上找到了他,就是因为独眼巨人们的预言。
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冰原之外的事务?预言中又为何点出来“湛月”?还有,这次他们的预言为何这么清晰?
最后一条是湛月最疑惑的一点。
要知道,独眼巨人王庭的预言向来模糊不清,就是泰拉资深谜语人,传奇老猫,咳咳,老妈凯尔希都不敢说自己对他们的预言能够百分百精确地分析出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这一回,他们的预言相当地清楚,也相当地精准,精准到仿佛他们亲眼看见了未来一样。
这样说还不够精确,如果要让湛月来形容,那就是——
——仿佛他们和湛月一样,是从“未来”回来的一般。
对四皇会战的预言,对巫王之死的“多余”预言……
屋内的灰尘被湛月一扫而空,湛月收起术法,揉了揉肚子。
那则预言,真的是独眼巨人们发出来的么?
湛月手上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再加上萨米确实太远了,独眼巨人们的行踪更是捉摸不透,湛月也没有出发去往冰原的意思。
管他那么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是到了湛月的地盘上,包让他飞起来。
湛月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思索了一阵。
今天天色不早了,山上也没什么野味,还是下山去尚蜀城里找家饭馆吧,说起来,也好久没有吃上一回正宗的尚蜀火锅了。
可惜小年不在,火锅一个人吃果然还是有些寂寞吧。
——————————————————
就在湛月打算再度过上悠闲生活的时候,拉特兰。
当代教宗笔直地站在巨大的雕像之下,他没有像跟在他身后的教宗骑士一样,低着头,而是高高地仰着自己的头。
他直直地注视着雕像的眼睛。
他是“主”承认的圣徒,他有这个资格。
寂静的教堂内,唯有教宗骑士们压抑的呼吸声。
“主。”
教宗轻语。
“您的信徒伊万杰利斯塔,向您问询,【圣徒】,之于何方?”
在得到“主”那道莫名其妙的指示之前,伊万杰利斯塔九世一直以为现在这个时代,只有他一个被主认可的“圣徒”。
在得知或许还有一位“圣徒”流落在外头那处危险的战场的时候,伊万杰利斯塔九世只觉得头疼。
主要求他把那位名为“湛月”的圣徒带回拉特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再说过了。
教宗只觉得主在给他开玩笑。
拉特兰可一直都是避世的政策,几千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会儿又要主动参与到外头的战争?而且,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圣徒啊?
城内的那些乐子天使倒是很乐意,他作为教宗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啊!
教宗不想随意参加战争,特别这场战争本来就和拉特兰毛线关系都没有的时候。
所以,在象征性地给莱塔尼亚和高卢都派了些使者,告诉他们拉特兰要找人之后,教宗就集合了一些教宗骑士,过来询问“主”,那位“湛月”的具体方位。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挑起大规模的争斗,派遣一些精锐小队,带着人家回来就完事儿了,没必要打架。
巨大的雕像静默地举着手中石制的铳械。
只有教宗能听得见的机械性的声音响起。
“炎,山岳之地。”
主回应了他。
但教宗并没有因此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更头疼了。
炎?
那个国家打压宗教打压得可有点狠的啊……
教宗这个时候突然就希望湛月还在战场上了——至少那里允许他们拉特兰人随意出入,就是有点小危险。
教宗暗骂一句。
雕像静默无声,没有对这位被祂承认的,对祂没什么敬畏之心的“圣徒”有任何的怒火。
教宗忿忿咬了咬牙。
“主,那位圣徒,于您,于拉特兰,于萨科塔,有何用?”
静。
教宗看着雕像的眼睛——他刚刚好像看到了雕像的眼眸在动,唔,错觉吧。
“终时之殿的守门人,真相之史的记录者,万千可能的奇迹。”
主——或者说律法——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了他三段不明觉厉的短语。
教宗嘟囔了一句。
“啧,听上去还挺厉害,但没听懂那家伙到底有啥用……”
“去吧。”
主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打断了他的嘀咕。
教宗唉声叹气着,低下了他的头,算是接受了现实。
————————————————
京城,新的望的【黑子】勤勤恳恳地在自己的工位上批改着文书。
虽然在这个万恶的位置上,已经熬死了好几位他的同伴,但为了本体获得情报,他做这份工作,做得还是十分勤勉,没有一丝懈怠。
前几位直到硬生生猝死都没有停下工作——真是可歌可泣的打工人精神。
黑子叹了口气,迅速接受了自己可悲的命运,埋头批改这繁重的文书。
小皇帝也真是放心,批改文书这么重要的工作,也能让他参与……
黑子一边批改着,一边胡思乱想着,放松自己的心情。
直到他的眼中,出现一份外交文书。
“诶?拉特兰?这是……”
黑子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对拉特兰这个国家不熟。
更确切的说,是完全没印象。
活了千年之久,也没在大炎的地界上遇到过几个拉特兰人,那什么拉特兰教倒是有所耳闻,但似乎这个宗教也没能在大炎活下去,几百年前活跃过几年,然后就被大炎土生土长的佛教道教给干趴下了。
黑子用自己的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下巴,把这份情报同步给本体。
在得到本体“照常处理”的答复之后,黑子这才随便在这份外交文书上批了批,基本没什么改动,就这么放到一边的“处理完成”的那一沓上了。
拉特兰人想要入境……也没说来干嘛的。
算了算了,管他呢,这也不该他一个黑子来操心。
朝廷的事,该那个小皇帝来操心才对嘛。
————————————————
一个月后。
拉特兰使团终于被小皇帝批准,允许进入大炎境内。
朝廷上,一众新晋升的大臣站在一边,望的黑子和颉的“人”字站在一边,两边泾渭分明地站着。
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那边的岁相。
望和颉倒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态度,两人只是用着各自权能创造出来的“分身”,聊着天。
大概就是聊这些天在工位上又熬死了几个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朝堂上并不安静,两边都在说悄悄话,不过,坐在皇位上的魏帝和在皇位后当吉祥物的太后都没有出声让他们安静。
当代魏帝和他爹不太一样,他比较喜欢朝堂上议论的氛围,而他爹就比较喜欢朝堂上鸦雀无声。
不过,两人在一点上达成了父子的统一。
——朝廷上只能有他一人的思想。
不论是讨论,还是静默,最终都不能违背他的想法。
也就是“一言堂”。
魏帝眯着眼,等待着和拉特兰使团约定的时间到来。
‘大伴,几点了?’
他垂着的眸子看向自己皇位下的阴影,没有发声,只是在心中默念。
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清脆童音响起。
“回陛下,已是上午九点二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魏帝收回视线,一双龙眸扫过底下的朝堂。
那就,再耐心等会儿。
————————————————
寻日峰,寻日阁。
湛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早上十点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照在他脸上。
一道带着两根龙角的阴影遮住了阳光。
年看着躺在床上,似乎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的湛月,心中升起一个恶作剧的坏主意。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自己的“天地熔炉”,一颗煤球被她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年拢了拢自己的发丝,把它们收拢到自己的尖耳之后,防止在恶作剧的过程中惊醒湛月。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俯下身子,拿着煤球,在湛月的脸上比了比,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一抹若有若无的奇异清香钻入湛月的鼻腔。
年似乎终于是决定好了,她手中的煤球往下小心翼翼地落下。
“你真画啊。”
湛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呜啊!”
年惊呼一声。
躺在床上的湛月眨眼间消失不见,她的“煤笔”一下子落了空。
紧接着,她的身后传来一股不大不小的推力,恰到好处地把她推倒在了床上。
感受着床上属于湛月的体温,年紫色的眸子一下子睁大了起来。
湛月伸手压住她的手腕。
“回家就想恶作剧自己男人,你不乖哦。”
湛月脸上挂着一抹暖色的微笑。
年涨红了脸,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不经人事的她一般。
她象征性地反抗了下,但那力道,与其说是反抗,倒不如说是挑逗。
她手中的煤球被她丢入“天地烘炉”中。
“等下,我还没洗澡……”
她的声音很微弱。
湛月微微一笑,装作没听到。
纱窗和房门上多出一道实质性的阴影,阻挡开屋内和外界的视线。
“这样更好。”
————————————————
有话说,小别胜新婚。
虽然两人并没有举行过婚礼,但同居了将近三十年,和结婚也没什么差别。
所以说,如果不在乎那个“结婚”的名头,湛月和年的同居(实质性夫妻)不会引起任何反对——因为外界并不知情。
这些暂且不谈。
湛月和年缠绵一番之后,简单地清洗了下身体,久违地过上了半天的二人生活。
——没错,就只有半天。
年回来的当天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
湛月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年挤在他怀里,和他一块儿眯着眼,晒着太阳。
一股慵懒的困意围绕着他。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