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他可还在？”

苍老的男声突然再次从屋内传出，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同样是一个“他”字，李如一却是明白，这并非是指的同一个人。

“三年前便已离去！”李如一眸子一暗，闪过一丝伤感。

短暂的沉默。

“果然如此吗！”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中有股说不出的哀伤。

“老先生若是有空，可以到北疆去看一看！”李如一语气之中很是恭敬。

“老了！老了！”苍老的声音略带感慨，李如一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无奈。

那是秋风落叶般的凄凉！

默然间，很多话却是说不出口。

老李头待在豺狼营十年，最后死在豺狼营中，就连墓葬，都是他李如一一铲一铲刨出来的。

有时候李如一会想到，老李头死的真是不值啊！

在这世上，有的人死得平平淡淡，死了也就死了，有的人却应当是死的轰轰烈烈，应当是这世人皆知才对！

有句话说的好，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老李头本应是前者，但是他却选择了后者！

老李头死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老了老了！

老李头老了，走不动道了，更别说拿起手中的剑了！

但是他李如一没有，他李如一还年轻，他李如一能跑、能跳、能蹦跶，老李头不愿意去争取的，他李如一帮他！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门，却仿若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几十年的岁月！

许久无语。

“那人乃是三品境界！”

破风箱般的苍老男声再次响起，却是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我知道！”李如一轻声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老先生，告辞！”

李如一恭敬一礼。

老李头在这世上的朋友不多了！有一个算一个，眼前的老先生，值得他尊敬！

……

日近傍晚，一辆马车停在了洛口集市的门口，车上走下来一名华袍男子。

男子名叫吴天宇，今年四十来岁，乃是密侦司五品千户，在这洛口集市中，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只因他是这洛口集市与密侦司之间的中间人。

平日里与两边多有联系，这几日因为神策军的突然发难，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得不经常往洛口集市赶，找人打听其中门道！

毕竟有些事情，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路子，却是连他密侦司也无从下手！

但是今晚，他却是为了一些私事而来！

吴天宇现在乃是三品下境，以他的年龄和职位来看，修为却是有些偏低了，若不是他对这洛口集市颇为熟悉，怕是连这个正五品的官职都捞不到！

目前来看，恐怕此生也是只能止步于此了，毕竟这是密侦司，修为，往往比其他东西重要得多！

但若是他吴天宇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四品之境，那便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以他对洛口集市的掌握程度，说不得便是能够混上个正四品的官职，调离这污秽不堪的地方，此后半生，便是可以颐养天年！

而此事的机遇，便在今夜！

他已经收到消息，今夜的洛口拍卖会，将是会有一颗“玄黄丹”出手。

说道这“玄黄丹”，吴天宇心中便是一片火热，此丹乃是天一宫的不传之秘，三品之境的人服用，有一定几率直接突破四品之境，虽说几率很小，但是即使失败，对三品境界的人也是大有好处，能提升一定修为，至于提升多少，便是因人而异！

可惜丹药的炼制方法随着天一宫的覆灭，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如今这“玄黄丹”却是用一颗，少一颗！

前些日子能偶然得此消息，吴天宇简直是喜极而泣！

今日前来，这“玄黄丹”，他是势在必得！

在洛口集市中一番走动，吴天宇来到一处窝棚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老者前来开门！

盯着吴天宇一阵打量，老者侧开身子让他走了进去！

在这洛口集市之中，便要遵守洛口集市的规矩！

否则便是他朝廷正五品官员，几天之后，也不过是某条臭水沟里腐烂的尸体！

只不过他没注意的是，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一双眼睛目睹了整个过程！

这在洛口集市中其实很常见，杀人夺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