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伤了和气?若非前番议定,我等何必跑这一趟。早知今日,我等自行其是便是!哦,我算看明白了,汝莫不是亦欲退出?”
贝氏本好心解围,怎受得为李氏反呛一口,不甘示弱道:“姓李的,莫要不识抬举。汝与羊三郎有仇,我等何干?汝欲报仇,串掇我等与你叛逆作何?”
“好,好,我欲复仇!当初是哪个说羊三郎所为天怒人怨?州府丈土地、查丁口,又是哪个阳奉阴违。我一心为尔等计较,怎么?今个倒全是我的不是了?”
李氏说得激动,众人或羞愧皆低头不语,避其锋芒。
却闻一老者稍清咽嗓,不急不缓道:“当日羊氏初来,我等献财、献粮、献人,可谓倾囊相助。然其贪得无厌,所图更甚。李氏之祸犹在眼前,我等同在冀州,自是唇亡齿寒,岂可贪一时之安?今羊氏不仁,我等不义耳。况章武未破,我等献城,乃雪中送炭。待羊氏大败,何需献城?”
天下张姓出清河(甘陵),清河张氏此间经营最久,底蕴最深。众人见张氏一锤定音,纷纷附和站队。
…………
高府左近,一老一少两乞人正蹲守此处。旁人眼里,二人不过是来此碰碰运气,往来富贵者或能施舍一二。
却闻少年道:“阿伯,你说那高家是甚来头,怎来此地聚事?”
“出来做事,不该问的莫问!”言辞中,老者并未看那少年,反倒是盯着高府不放。
少年于是连忙应是。正郁闷间,却闻老者道:“高氏自其祖高洪任渤海太守迁居此处,至今不过八世。然其世为汉官,故其地位隐在土族之上。今代家主高延,便尝为汉中太守。至于相聚此处,恐因修县居渤海、河间、甘陵、安平之交。”
少年点头又问:“今日四郡大族皆至,何不见两家崔氏?”
“竖子今日问题怎多?”老者口中虽骂,却有心炫耀,于是边道,“两崔本自东莱崔氏,其祖亦为叔侄,同根同源,同气连枝。而甘陵崔氏与我家牧伯姻亲关系。自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少年又问:“阿伯,咱家校事既知诸族阴图,何不遣兵一举拿下?”
老者一敲那少年脑袋,直教喊疼,方教训道:“校事之智,岂我等度量?我只知,诸族子弟以百计、千计,杀一人何益?”
“阿伯教训的是。”少年手扶疼处,摆出一副受教模样,却见得高府大门缓缓打开,忙指道:“阿伯快看!”
却见府中众人鱼贯,当先一人骂咧道:“本当高氏亦算人物,熟料这般贪生怕死。我等为冀州计,彼却临阵退缩,不当人子矣。”
那人话音甚大,纵隔十数米亦听的清楚,显然有意为之。
然身旁应话之人却收敛许多,只隐约听出公孙二字。
老者于是拉起身旁少年,便往前走去。却不料李氏正无处发泄,一脚将他蹬倒,边恶言相向:“晦气东西,与那高延一般,快滚!”
一旁张氏见状,颤巍着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钱散于地上,道:“尔等且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