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没有想过，我从来就不打算逃避死亡呢？”塞勒斯轻笑着反问，这个时候，他放下了手里的老魔杖——

这只具有无穷力量的魔杖一落地，仿佛立刻失去了它的魔力，变成了一截干枯的树枝。

同样，塞勒斯也取下了复活石——它立刻变回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甚至塞勒斯还脱掉了斗篷，任由它滑落在地上，倒映出银色的天光。

这个举动让死神非常的不解：“你在干什么？你拿着死亡圣器，或许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也无法从正面击败你，你还有从这个世界逃离的希望，但是现在，你却亲手将所有的希望放弃……”

“我在战胜你，而非逃避你。”塞勒斯轻声说。

他豁达的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张开双臂，似乎在邀请死神动手。

但是死神反而愣住了。

不是祂不想杀了塞勒斯，而是祂没办法动手。

作为一个神明，祂可以说无所不能，但是唯一的问题在于，祂无法直接对活着的人动手。就像故事中的三兄弟一样，死神只能引诱他们自己走向死亡，而非亲手夺取他们的生命。

如果塞勒斯不主动对祂动手，那么死神也拿他没辙。

“你很聪明，塞勒斯。”死神说，“你确实让我对你无可奈何。可是你又能坚持多久呢？在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一千年、一万年……永远忍受孤寂，没有尽头，要我说，或许死亡对你来说会成为解脱。”

比时间，死神永远都是宽裕的。

但是塞勒斯没有时间和祂消耗下去——更何况，他不是来让死神对他无可奈何的，而是为了消灭死神才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死亡自然有其定律，不应该由死神指手画脚。

说到底，在这个没有其他神明的世界，为什么死神会存在？

塞勒斯有一个猜测：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是不是？”他说，“无数的生命死亡之后，他们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大量的情绪汇聚在一起，让你诞生了意识。”

“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并没有死神，有的只有死亡本身，是逝者的灵魂和残余的意识凝聚出了死神。你本来应该是死亡的产物，如今却想主宰生者的生死。”

“……”

死神没有说话，因为塞勒斯说对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他是无数逝者汇聚而成的意识，在死亡的中诞生，又被困在死亡之中。可是反过来说，他又确实和神明无异。

他不是生命，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所有逝者具有的力量的总和！

“时间、意识、死亡、预言或者说未来……这些自然界中原本就存在的魔法，它们可以被利用，但是无法被毁灭。”死神说。

就像是时间厅一样，时间厅被毁灭了，但是时间依旧存在。

死亡也是恒久存在的。

“你无法与我抗衡，也不可能消灭我。”

“这就未必了，死神。”塞勒斯微笑着说，知道了死神存在的本质之后，塞勒斯其实就明白了自己的胜算在何处，“你是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古老魔力之一，那么，如果使用同样的魔法力量，就可以摧毁你。”

“同样的魔法力量？你是指那些古老魔力？”死神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就像咒语也有强弱之分一样，那些古老魔力也并不是对等的。”

“时间、预言和死亡有着无法企及的魔力，不是大脑厅和其他房间中封锁的魔咒可以抗衡的。”

死神想着，塞勒斯薙刀的古老魔法无非是爱的魔法。

在神秘事务司封锁的那些房间中，确实有爱的魔力，曾经莉莉·波特就借此打败了伏地魔。可是那种情绪的力量是后天的，是生物存在之后才存在的。

而死亡是恒久的——它不仅仅意味着生命的死亡，还有非生命的死亡。

是万事万物的终结。

但是塞勒斯却微笑着摇头：“我指的不是意识或者情绪，我指的是世界。”

“世界？”

“在神秘事务司，一共有十二扇门，里面的每一扇门都封锁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塞勒斯说。

死神显然知道神秘事务司的存在：“不是每一扇，至少进去的那一扇不是。”

“你觉得那是进去的那一扇，可它同样也是离开的那一扇。就像那破败的拱门通往死亡的世界，也通往生者的世界。”塞勒斯说，“第十二扇门的后面同样有着一个强大的魔法，它自古就存在，有着宇宙星辰……”

死神终于变了脸色。

“……那就是世界。”

塞勒斯踩过变成了枯枝败叶的老魔杖，直面死神。

他是在不久之前抵达神秘事务司的时候才想到这一点的。每一个看见十二扇黑色的门在他的眼前旋转的人或许都在想，这里面只有十一扇门中封锁了神秘的魔法。

但是他们忘记了自己同样是奇迹的化身。

巫师、还有这个充满了魔法力量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

“世界同样是魔法。而且它强大到可以毁灭你。”塞勒斯轻声说。

“可你并没有掌控世界的力量。”死神先是陷入了慌乱，但是紧接着他就冷静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掌控世界呢？”塞勒斯反问，“我早就已经改变了世界，魔法的种子会在每一个相信魔法的人心中种下，而他们的每一分魔力、每一个渴望的念头都会成为我的力量。”

剩下的，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可偏偏在这个死亡的世界里，时间是最虚幻的东西。它可以是过去，也可以是未来……

就在塞勒斯说话的时候，银灰色的天空像是被数不尽的星辰点亮。

那些璀璨的明星像是流光一样坠落下来，落入他的身体之中，缀满了他头顶的冠冕，装满了闪亮的金杯……

塞勒斯重新拿起格兰芬多的宝剑。

这一次，银色的宝剑上溢散出了无尽的流光。

“这就是，世界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