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开始也同样带着仿佛刻在骨子里的鄙夷和不屑,对这些什么都不曾缺少的人来说,这个岛也只不过是一个安乐屋罢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灾难源源不断地化作话语和文字传入他们耳中,那些死去的人在信息中虽然不过寥寥几语,却带着话语无法承载的重量。
不过半月光阴,这群人便已经聚集在教会之外,希望凯尔主教能够帮助他们——即使他们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但对这些富人来说总有一些没有办法带到岛上来的,而他们同样无法舍弃的财产。
“神子大人……他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帮助我们?我们不能长期地待在这种地方!”各种各样的男人们口中说着差不多的话,即使他们并未诚心祈祷过哪怕一天,此时却理直气壮地要求教会们尽快拿出解决办法。
凯尔主教对于这种行为往往采取一种非常放任的方式,外界的信息也同样甚至更多地被送往神殿之中,那些记载着民生苦痛的卷宗与轻飘飘的纸张,就那样纷乱不经地堆在白雅臣的桌子上。
白雅臣对这种教会的不作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越来越平静地独自在神殿之中祝祷,不断有暴乱被平息的信息传到岛上,不过短短一月光景,就有地方自发出现了信仰他的组织,也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向这个岛寻求帮助,为此不惜付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些人并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但在白雅臣一次又一次地证明自己的所谓“圣力”后,越来越多的人类开始把他当做信仰的对象和精神支柱——
这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被称之为“堕神者”的少年,成为了那些人的神明。
神殿的大门开始终日关闭,作为他教子的萨穆尔开始无法见到他,渐渐的,就连姜兰亭也看不到白雅臣了,他们只能守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神殿中常亮不衰的明灯,听着从外面不时传来的消息,来安慰自己他还没事。
暮色渐沉,身披黑色外袍的姜兰亭像往常一般地在神殿的外殿驻足,手中还拿着一个没有点亮的烛台。
算上今天的话,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白雅臣了——包括这空空荡荡的外殿,姜兰亭也没见他出来过,而且……
姜兰亭的心里始终有着无法抹去的不安,这种不安随着不能见到白雅臣而迅速堆积。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白雅臣却始终沉默着,不愿意与他说更多的事情,但越是这样,姜兰亭就越觉得恐惧。
外殿的灯已经灭掉了一半,姜兰亭手持一柄烛台,烛光摇曳之间他瞥到身后站着的那抹身影,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