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夫。”
一个气的鼓着腮帮子,一个仗着身份耀武扬威,澄澄和高辛辞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都别过头去不理对方。
露露左看右看,一时间两个都有点嫌弃,啧了两声后没好气的吐槽了句都没耐心,转头又极“邪恶”的看向向阳那边:“诶!向阳,以前怎么没见你对谁那么有耐心,你别是喜欢人家默念吧!要是被林老师知道了他把他妹妹放你家几天你就惦记上了只怕要提斧子来砍你了!”
向阳一面扶着背上死命晃荡的默念,听清露露说完这话顿时炸毛:“你别胡说昂!我一学医的我还能没耐心了?我只是对你们没耐心!再说了谁要喜欢这个小屁孩!各科成绩没我体温高!”
“侯向阳!你体温有四十七度啊!”
“你哪门四十七!”
“我数学考了四十七!你体温四十七你都熟了!”
默念趴在向阳背上闹得起劲,向阳想把她弄下来都无计可施,两条筷子似的小腿看着瘦、力气却大的可怕,夹在腰上搞得向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不希望大家因为我家的事情弄得全都不开心,但我真的真的没办法了,最后关头我赶忙冲上去,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连忙把默念弄下来,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向阳迅速便往医务室跑,一路跑一路解释,好在语言表述功能还是清楚的,很快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后,向阳挣开我的手飞一般朝医务室去。
我晚一些到,失力倒在门口的时候向阳已经把完了脉,我瞧着他的眼神,甚至都不需要他说话,只需要他面色凝重的转头看我的时候,我便陷入深深的绝望。
果然还有更严重的事,我就说,如果只是摔倒林阿姨不至于晕过去的,她本身很多我说都说不上来的病症,这次一定是引发了什么,都怪我去找她晚了,才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她,亏她如亲生母亲般养育我十三年,我真没用……
我趴在门框上一点一点滑下去,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身前,向阳迅速将林阿姨身体摆平整了,将头部向一侧倾倒,解开领口的扣子,靠近林阿姨口鼻听了听,赶忙又从身旁的架子上找了干净的手帕将林阿姨的舌头包裹着拉出来,催促默读急匆匆的将毛巾从水管上浸湿盖在林阿姨的头上……
身侧,高辛辞澄澄和露露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我没办法主持大局,高辛辞和澄澄就一边一个站在我左右、驱散所有围观的人员,剩下一个露露在我身边搂着我,让我至少有人可依。
身后,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响彻云霄。
脑溢血。
医生只急匆匆的给了我这个答案,随后又匆匆回去了,关上了手术室的门,我整个人都麻木了,像个幽魂一样在门口徘徊飘荡,再或者就是坐在手术室门前,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
死亡概率百分之五十二的东西,就算有幸能活下来也是后遗症罗列一大堆,就这么让林阿姨给摊上了,还因为我和默读的无知变得更加严重,脑溢血患者是不能移动的,我们不知道,生生将她从楼梯下拖到校医室。
我伸出手,看着手上因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便沾满的猩红血迹,止不住的颤抖,可我哭不出声了,我害怕,但我更迷茫,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老天爷给人最大的惩罚恐怕就是这样了吧。
给我生命,给我看得见这个世界的眼睛,给我听得见这个世界的耳朵,给我爱人的能力,而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所有爱着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稍稍回头,指腹轻轻贴在手术室浅蓝色的大门上,血迹随着我手指攀爬上去留下点点污浊,当初我等写哥的时候就是这样,那么无助,那么绝望,唯一不同的就是写哥走的那么急,我刚刚被拉走没一会儿他便被推出来了,随后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林阿姨稍稍久一点,可我还是不敢想。
我害怕等待她的时间太长了,我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恐惧先行离去。
我害怕我确实等到了,可她也会变得像写哥一样。
我已经见过她死去的模样了,我千万不能再见一次……
好在这一次我是幸运的,终于在两个多小时的等待之后,奇迹降临了,文素姨忙活了好一阵儿,终于在我也几乎要进手术室陪林阿姨的之前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抹了把满头的汗,我站不起来,只好抱着她的两腿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也顿时红了眼,蹲下身才轻声告诉我:“时时,别哭,她活着,手术成功了。”
我松了一口气,也正是那口气一直顶着才支持我清醒到如今,现在知道林阿姨没事了,我也总算可以放下了。
脱力后又哭又笑的倒下去,随后耳边便都是急切唤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