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校的墙不高,白墙的旁边甚至贴心放了几块砖,几朵月季开得娇艳,恰如夏季热烈。
印黎抬手够了够,好像是在试高度,然后手一撑。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眼前只有她跳起来的样子。
“沉夕?花先递给我,我放下去。”
“哦哦。”
沉夕踮起脚,把花递给了她。
于是印黎接住以后,抱住花,轻巧跳到地上,把花束放了下来。
她转身再次上墙,整个过程动作轻的像猫一样,低马尾随着身体晃动,随后落在原处。
她把手向下递,恰好挡住了阳光,光线在她身后绽放:“我拉你。”
沉夕迟疑着向她伸出手,她从没干过翻墙这种事。
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回神了。”坐在墙上的女生耐心等待着,然后稳稳牵住了沉夕的手。
沉夕感觉自己跳了起来。
无神中好像有什么被撕碎了,一张隔离了现实与自我的薄纱。
她下意识扶住墙壁。
“我在下面接住你。”
“我能自己下来。”
“啊~”印黎的声音听起来可惜,但沉夕没来得及细听。
“明天还有一天考试就结束了。”
“嗯。”
印黎没提她考试的事,高考很重要,但如果失败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凭沉夕的性子,只会更加拼命地准备复读。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沉夕考不上,她也不会去上大学,她不在乎这些。
夕阳沉入天际,红霞漫天。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日记本中问过沉夕的一句话【沉夕为什么要叫沉夕?】
【可能是注定陨落吧。】
印黎当时看得很不爽【我觉得是注定重生。】
【不沾边。】
【因为你遇见了我。】
沉夕看到回话的时候,刻意扯起的笑容消失,缄默片刻,她写【好幼稚。】
……
沉夕被撕了答题卡的事,传到了夏亦那里,他又打给了陈奈,希望陈奈观察一下沉夕。
不敢冒然安慰。
连印黎都没有这样做。
她拿着沉夕的手机,欲言又止。
年级群里——
[热搜看没,有个人因为自己写不出来,觉得烦躁,就撕了自己和后面考生的答题卡。]
[早就知道了,而且那个被撕了答题卡的学生,还是我们学校的某位学霸。]
[哪位?说来听听。]
[私。]
[别私,直说,大家都好奇着的。]
[+1]
[我不能说。]
[磨叽死了,我是同场考生,被撕了答题卡的是咱年级的沉夕。]
[那可是学神的答题卡啊!有没有良心!]
一片唏嘘。
……
聊着聊着,已经有人开始在群里艾特沉夕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正主刚好在。
“你在看什么?”
印黎遮遮掩掩,还是被沉夕抢走了。
“我应该直接退掉群的……”印黎懊恼。
沉夕翻了两下,已经有几个认识的人来打听了。
幸灾乐祸有之,同情关心有之。
沉夕叹了口气,对这些没什么感觉:“这是正常的,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发个声明,我的考试时间延长了,答题卡也写完了,而且因为延长的时间足够,感觉考得还可以?”
印黎仔细看了她,见她神色正常:“真的,你的考试没有问题吗?”
“我不确定,只能说正常发挥,也尽力了,剩下的看运气。”
印黎悄悄勾起她的一个手指,随后两手扣住:“那我就放心了,运气我们有。”
提起运气这种事,沉夕目睹了印黎记忆中的那位国师,也知道了那些话。
“关于那位国师的话,你怎么想?”
话题跳跃度有点大,印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国师。
随后她思索了片刻说:“我不怎么想,我觉得我办不到。”
什么拯救生灵,太多的气运,她好像承载了太多。
沉夕的眼睛映着亮起的屏幕:“以前我也觉得很多事我办不到,不过有你在身边,面对起来也不是很痛苦。”
就像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那时,那时心情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她挺恨他的,以前的目标就是离开他身边,但当他真的死了以后,那种心情也不是开心。
印黎狠狠揉了把沉夕的头发。
“你干嘛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想那么多!”她话毕拉着沉夕跑。
“今晚你想去哪儿?我和你睡,不想回陈奈在的那个屋子,也没有关系。”
“啊?”
沉夕后退了一步,口罩上的眼睛流露出警惕:“你想干嘛?”
“放心,不碰你,你还要考试。”
“!”
沉夕一瞬间从头红到了脚:“……滚。”
“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被迫走了,咱俩在一起的时间,可是很少的,到时候你舍不得哎。”
沉夕想把印黎的记忆检查一番,但还是及时停住了,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