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婧奋力把话题往别处拉,只能瞄准对面两个人,八卦他们的婚姻生活。
“之前不是说结婚是为了给孙总省房屋购置税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真结了?”钟婧看见他们两个欢喜冤家终于不再斗嘴了,竟然有些不太自在。
傅芮乔当然明白钟婧的意图,故意说:“本来是想报恩和他结婚的,但敌不住人家搞了个声势浩大的求婚,我当时吓得不轻,结婚的念头全部消失了,失踪了好几天,差点把某人吓死了。”
“是差点吓死了,谁能想到你想不开又跑去三亚了,我还以为当初的那段记忆你一点都不怀念呢。”孙赫言在桌子下把傅芮乔的手抓得紧紧的,开始犯委屈。
“我从来不知道,几年前的一段露水情缘,他回沪城之后居然找过我。”傅芮乔这话说的颇有点嘚瑟的意味,看着钟婧。
钟婧拍了拍尹迦丞的肩膀,抬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不服输地说:“我老公念念不忘我十六年!你们比得了么?”
“比不了,”孙赫言给傅芮乔添饮料,自谦道:“我当时刚回沪城的时候在维一上班,看到傅律师身边有感情稳定的男朋友,就直接心灰意冷emo了,一度觉得自己被白嫖得彻底。不像尹兄,正误以为钟医生有喜欢的对象之后还能坚持那么多年。”
钟婧:“……”
尹迦丞纠正道:“我一直说我暗恋钟婧都是八年,我不是一个会藏在暗处等着挖墙脚的小人,后来的几年,我是因为工作繁忙所以没有顾上这些事情,不过……就算她喜欢别人、就算她有男朋友,我喜欢她都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喜欢本身是一件无害的事情,只要发乎情止乎礼。”
“懂了!”孙赫言举杯,以饮料代酒:“感情面前人人平等,做医生的果然想得通透。”
尹迦丞迟迟未有举杯,被钟婧撞肘提醒。
尹迦丞缓缓摇头,重复孙赫言的那句“人人平等”。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尹迦丞低声说:“我没有直接答应做这台手术,并不是因为患者韩娟是陶大海的妻子,现在的法律已经不讲究连坐,法律责任不像财产和债务一样讲究夫妻共同承担,我没有迁怒于她。”
钟婧点头:“我知道的,你是因为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太低,而且以你目前的资历也不能单独完成如此高难度的手术,所以才拒绝对方。”
尹迦丞与钟婧对视一眼,笑容慢慢从眼角绽开。
他们同为医生,钟婧当然清楚尹迦丞不是那种会戴有色眼镜看待病人的人,就连罪犯都拥有保外就医的权利,罪犯的家属就更加拥有医疗保障权。
傅芮乔其实也懂这一点。
但一旦设身处地进入到这种思维里面,很难不带入自己的个人情绪,况且她还只是作为一个看热闹的观众,就已经有如此强烈的个人情绪,更何况尹迦丞了。
尹迦丞承认:“最开始我看到韩娟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有过瞬间的恨意,但并不是针对她,韩娟手术后因为脑瘫一直下床不便,说话都不利索,陶大海后面被送去住院,也不存在是韩娟教唆的,所以她和其他患者实际上本无任何区别,如果手术不是这么复杂,我不会拒绝。”
……
华山医院神外有两个手术成功率极高的主任医师
他们两个和田硕教授的性格差异很大。
尹迦丞从前并不了解具体,直到田教授生前带的最后一位博士生小江透露,这两位教授总是在选择手术时优先选择成功率高的手术,对一些把握不大的手术常常是能拒就拒。
所以韩娟的这台手术,在次日的会诊中,这两位教授毫不意外地表示了无力。
尹迦丞作为其中唯一的主治医师,虽当着陶剑的面已经拒绝了参与手术,但始终认真在听几个专家的分析,在一堆摇头叹息声中开始动摇。
他的确是除了田教授以外最了解韩娟颅内情况的人,如果今天是田教授站在这里讨论她的病情,希望一定会比现在要大许多。
可惜……
尹迦丞抱着笔记本从会议室出来,陶剑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给尹迦丞磕起头来。
“尹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母亲,我大概率已经要失去一个亲人了,如果您再不愿给我母亲做这个手术,我可能就真的要变得孤苦无依了,你难道真的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
作者有话说:
钟婧:又来碰瓷我老公是吧?来,多磕几个,头磕不破算什么有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