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域抬腕看了眼手表, “还有点时间,需要去半山公墓看一下吗?”
“不了吧。”时之湄闷闷地说, “其实我之前去过一次。”
苏域接口说: “我知道。”
“哦对,当时你还过去找我来着。”时之湄顿了顿,又说, “主要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妈,连她喜欢项链都是今年姨妈告诉我的,上次我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每次聊到妈妈,脸上都会露出茫然的神色,像迷失方向的小孩,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走。
苏域看得心里隐隐做疼,抬手搂住她。
时之湄靠在他肩上,感觉好似雏鸟回到自己的巢穴,特别安心。
眼睛瞄到卧室的边角,忽然想起衣帽间墙上挂的那幅画,疑惑再次浮上心头。
时之湄有冲动直接问他,可这一切都是猜测,太过捕风捉影,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苏域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情绪。
他瞟了眼来电显示,当着她的面接了起来。
酒店负责人打电话过来确认新年晚宴的细节。
苏域听完,干脆打开免提,让时之湄一起参与抉择。
“问我干什么?”时之湄疑惑, “我都没决定要去呢。”
苏域垂眸, “你去不的话,我能看你喜欢的东西也一样的。”
语气里委屈的意味太过明显。
时之湄狐疑地眯眼, “你这是故意让我心软,然后答应你对吗?”
苏域笑了笑, “还是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你的面子我肯定要给的。”时之湄心里乱糟糟的, “主要还有长辈在,你让我再想想。”
苏域揉了揉, “没事,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时之湄十分勉强地朝他弯了弯唇角。
前前后后忙活两个多月,众创收购案终于圆满完成。
作为核心领导层,付莹顺利加入华耀,担任子公司的副总。
这天,她来华耀办手续,见完苏域又特意来八楼跟时之湄打招呼。
时之湄正在办公室听孙晓云汇报工作,见付莹进来,表情意外地起身。
孙晓云很有眼力见,改口说: “剩下的我整理成文档,下午发给您。”
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向付莹问好。
付莹笑容里带了点歉疚,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工作。”
孙晓云忙说: “我本来也要结束了。”
时之湄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有点惊讶地跟付莹说: “我还以为你跟苏域会多聊一会儿呢。”
“他现在是我老板,说话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苏域这个老板做的,以后怕是没什么朋友了。”
谈笑间,时之湄福至心灵地想起她跟自己透露过的事情,便提议道: “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顿了下,又俏皮地补充, “不带苏域的那种。”
付莹笑着回答说: “好呀。”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
餐厅里有小提琴手,弦乐优雅得好似情人在耳畔低语。
时之湄怀揣着心事,没吃两口就搁下刀叉,抬眼看向对面坐的付莹。
“我记得你之前说苏域高中喜欢过我这个类型的女生……”
付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时之湄扬唇浅笑, “就是有点好奇,那个女生喜欢穿酒红色的裙子吗?”
“都怪我多嘴。”付莹露出歉疚的神色, “当时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鼓励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她的反应让时之湄有点懵, “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付莹思忖片刻,认真地开导她说: “高中的事少说也有十年了,苏域应该都不记得那个女生长什么样了,你没必要耿耿于怀。”
时之湄笑着打哈哈, “我随便闲聊啦。”
看付莹这个样子,就算知道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时之湄只能放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可苏域的朋友中,她就认识付莹这一个。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旁敲侧击, “你去过ln酒店吗?”
付莹摇了下头, “听说过但是没有去过。”
时之湄觉得疑惑, “苏域没有跟你们分享他的装修理念之类的吗?”
付莹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样的, “ln酒店不是开瑞的产业吗?”
时之湄瞬间想起苏域提过ln酒店是他跟朋友合开的。
苏域的朋友,听付莹的语气跟她应该也很熟。
时之湄脑中瞬间有了猜测, “就是这个人跟你说苏域高中喜欢过我这个类型的女生吧?”
付莹脸色都变了, “刚才不是谈过这件事了吗?”
“可我还是好奇啊。”时之湄试探性地提出, “能介绍我跟他认识一下吗?”
付莹面露难色, “这两年开瑞被他爸发配到非洲开拓市场,我也联系不上他。”
时之湄这才发现,付莹温柔完美的外表下,是强烈的戒备和自保。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有点无奈, “莹莹,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来找你的主要原因是我不认识苏域其他的朋友,又不好直接问他。”
付莹犹豫半晌,低声说: “我最近确实联系不上开瑞,但他这两天应该会回国。”
时之湄推测, “他也会参加苏家的新年晚宴吗?”
“对呀。”付莹问, “你那天也会去吧。”
时之湄想了想,点头说: “对。”
苏域到了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对外应酬陡然增多,公司和家里的会议和庆典都需要他亲自决策。
经常半夜才到家。
时之湄的作息也随之调整。
她已经习惯等他洗漱完,上床抱自己睡。
这晚睡前。
时之湄眼睛转了转,明知故问, “新年晚宴还能再加我一个吗?”
“当然。”苏域垂眸看她, “跟付莹吃了顿饭就决定要去?”
时之湄在他平静的语气里品出一丝醋味,笑了起来, “主要我感觉你肯定会磨到我答应去晚宴为止。”
苏域沉默不言。
时之湄凑到他眼前,紧盯着问: “你确实有这个打算吧?”
苏域反问: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之前你非要去见我爸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时之湄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他分享自己的判断。
“你这人看着温柔没有脾气,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强势的,只要你想就一定要做到。”
接手华耀以后,萦绕在苏域耳边的只剩赞美和夸奖。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对自己的客观评价。
苏域恍惚了下,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念及姨妈也要去苏家新年晚宴,时之湄便将自己也要去的消息提前告诉隋瑗。
隋瑗: 你打算跟苏域一起去吗?】
时之湄想着苏域那天应该会很忙,没空回来接自己,便问: 姨妈有空吗?】
隋瑗开心地说: 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新年晚宴当天。
时之湄坐在化妆镜前,竟然还有点紧张。
可能是第一次见男友的父母和朋友,心里难免怀揣着希冀和紧张。
越看越觉得台子上摆的化妆品都不太合适。
她打开化妆台下面的抽屉,翻动,没想到找出了苏域之前帮她挑的那只化妆包。
当时感觉蓝色的眼影太过大胆,现在知道苏域学过美术……
时之湄思考半晌,又觉得可以试试。
没想到最后出来的效果很神奇。
时之湄长相本身就很艳丽,用跳脱的颜色反倒能压住她眉眼中的妖冶,让她优越的五官凸显出来,眼波流转别有一番风情。
哇,苏域好有品味啊。
正好姨妈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颐和国际。
时之湄取出红宝石项链戴上,然后出门。
上了车。
隋瑗抬眼,目光落在她脖颈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你有跟苏域结婚的打算吗?”
时之湄瞬间怔住, “啊?”
隋瑗笑了下, “没事,我就是问问。”
时之湄不假思索地摇头说没有。
虽然她很喜欢苏域,两个人同居这么久也很愉快,但结婚……她真的没有想过。
这意味着余生要跟同一个男人捆绑在一起,以后就算厌了腻了也不能随便换。
光是想想,时之湄都觉得可怕。
隋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提醒她, “那就不要太过张扬。”
时之湄意会,取下红宝石项链,放进手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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