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以头抢地，地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血印，他却像是全无知觉，继续道：“所幸莫将军念及兄弟情谊，未遂奸人所愿将大人就地处决，阴差阳错之下，大人才得以保全性命至此！”

隆盛帝抬手揉了揉额角：“口说无凭，你所说之事，可有实证？”

灰鹭对答如流：“陛下圣明，草民不敢妄言，大人被围杀之时，草民就在左右，险些被奸人所杀，身上有多处新伤在身，陛下可召御医查明。”

到这时候，隆盛帝也不再端着，当即便让人解了灰鹭的手镣，召来御医院当值的全部御医，命他们一起为灰鹭会诊。

众御医一看这架势，心中暗暗认定这青年身份必然不简单，做事也不敢含糊，一群人围着灰鹭又是号脉又是验伤，前前后后折腾了约莫两个时辰才诊完，给出的结果也验证了灰鹭所言——他确实在近期受过危及性命的重伤。

隆盛帝挥退御医，这才又问：“齐轩为何要谋害莫卿？奸人又是谁？”

灰鹭胡乱系好衣服，又要跪下，被隆盛帝拦住了：“不用跪了，站着回话。”

边上作壁上观的朱睦嘴角浮出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来，眨眼就又消失了。

灰鹭应了声“是”，恭敬垂首：“齐轩谋害大人的原因，便是因为大人设计换掉了他的账册，而草民所说的奸人，便是莫家三公子，莫昭。”

隆盛帝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猛一起身：“谁？莫昭？他不是死了吗？”

灰鹭：“回陛下，这也正是莫昭欲致大人于死地的原因之一！”

全然无法预料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砸来，隆盛帝都有些懵了：“你把话说清楚！”

灰鹭道：“莫昭其人自小自视甚高，又拜入谪仙老人门下，练就一身武艺，愈发目中无人，性情古怪不受约束，听闻陛下有意招他入仕之初便大放厥词诋毁朝廷，后假死遁逃，瞒天过海，至使莫府上下皆被蒙在鼓里，莫大人在建安意外遭遇了他，并发现他与魔教之人江翊沆瀣一气，曾试图捉拿其伏法归案，却三番两次被其逃脱，此人心生怨恨，故而借机报复。”

隆盛帝怒从中生，用力一拍桌子：“好个丧心病狂之徒，来人，立即下令，全境通缉！”

“陛下！”灰鹭顿首：“陛下不必如此费周折，草民知道贼人所在，请陛下恩准草民前往捉拿！”

隆盛帝意外：“哦？在哪？”

灰鹭：“就在金陵！”

“好啊，”隆盛帝怒极反笑：“欺君罔上，还敢回来，分明就是挑衅朕！你去将人带来，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他在诏狱的重重机关之下，要如何展示他的高超武艺！”

灰鹭得偿所愿，领命退下。

朱睦见戏演完，施施然起身准备叩拜离开：“父皇......”

隆盛帝旧疾未愈，一时血气翻涌，心绪难平，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朱睦见状忙上前去给他顺气，不想还没等动手，人就“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大口血。

“来人，快去宣太医！都是死人吗？”朱睦带着惊怒的吼叫声贯穿了大半座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