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我吧。”

梦里那个女人这么对他说的时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黎漫睁开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膛。

床头手机响了。

黎漫摸起来一看，是黎航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拇指和食指岔开按着眼球，轻轻揉动，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凑到耳边。

黎漫：“喂。”

黎航：“你把自己锁在家里一整天了，敲门也不应。”

黎漫：“我是个宅，这很正常。”

黎航：“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钥匙偷走！”

黎漫：“那本来就是我家的钥匙。”

黎航：“可你给了我。”

黎漫：“现在我把它要回来，有问题吗？”

黎航：“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开门让我进去，我会帮你。”

黎漫：“放心，我一咸鱼能有什么事。就是脑子太乱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梳理一下，拜拜。”

说完，黎漫挂断电话，把手机让旁边一丢，侧过身躺着，身体不由地蜷缩起来，这个姿势能让他的胸口暂时通畅一些，也能让他那像是被冰冻住了的大脑稍微得到缓解。

提示：【有新章节更新】

黎漫没理会，直接把助手页面关闭了。

躺了一会儿，翻身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樱火”两个字。

【野原智遇刺，寒武纪项目被迫搁浅？】

【项目核心团队面临溃散】

【樱火陷入人才短缺危机】

首页上几乎全是这样的新闻。

……

黎漫滑动屏幕，随意点开看了几条，大同小异，都是说野原智和小田秀一的死对樱火带来了巨大的震荡，市值一夜蒸发万亿，当然，对这个作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全球性垄断集团来说，这点损失还不足以撼动其根基，最多只能算是刺痛。

也有评论说，樱火集团最近频频出事，一定是哪方面出了问题。就像恐怖袭击频发的美国，或许应该从自身找一下原因。

最受影响的无疑是与二人直接相关的寒武纪项目，损失最为显著。

樱火方面可能都低估了个人的影响力，事情引起的后果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当然，一些分析家和评论家作为事后诸葛亮，大可以侃侃而谈：对这种偏科研的项目来说，人才最重要，一个核心成员脱离团队，可能会连锁反应引发雪崩，造成整个项目的崩溃。

据说寒武纪项目已经不得已停摆了。

黎漫点开一个视频，视频是一个发布会的片段，樱火发言人宣称，事情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糟糕，樱火没有陷入人才危机，相反，樱火集团有许多富有激情和能力的成员，随时准备接替，现在只是在进行正常的人事调动和结构重组而已，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运作，而且华国的寒武纪项目并没有受到影响，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请关注和投资寒武纪项目的大家不要担心。

下面评论清一色的“打肿脸充胖子”“傻眼了吧”，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还有阴谋论者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说樱火这些年踩着多少人的尸体野蛮发育，老天终于开始报应了。

也有人的关注点在杀手身上，警方和樱火方面封锁了一切信息，但据现场的人说那个杀手有超能力，就跟游戏里的角色一样，变出利爪穿透了野原智的心脏。

短短一个视频，评论过万。

黎漫放下手机，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脑子好乱。

他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应该积极一点解决问题，但是，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持续分泌引发不良情绪的因子，现在他脑子里充斥着负面情绪，恐惧、焦虑、愤怒……没有一个能让他平静下来冷静思考，大脑完全是一团浆糊，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永远都不出去。

……

对门。

黎航捏着手机，咬着指甲，表情阴晴不定。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学过的那些心理学知识，全都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黎漫的情况毫无疑问比她一开始想的要严重。

他显然正在经历某种心理异常期，如果应对不当，可能会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

她很确定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他走出家门，而且不能用强迫的手段，必须让他自愿走出来，这是第一步。

至于下一步，她还没有想好，她还是第一次在工作中遇到这种抓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