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面前是一个胡发皆白,略带几分富态的老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儒宋玄叔,一生钻研圣人之道,为无数士子解惑,就连韩正言也曾在他门下修习过,故此威望极大,要是他到了朝堂上,怕是赵桓都要起身为其让位。
“哟,吴王殿下来了!”宋玄叔笑呵呵地就要起身行礼,却被赵桓制止了。
“到了太学,小王就是学生,一切都听老先生您的吩咐!”赵桓又拱手道,宋玄叔曾上书要求为赵桓开蒙,结果引得赵元宏大怒,将其罢官免职。宋玄叔于是干脆隐居避世,在乡野教授经学。直到最近,赵桓掌权后,才请他出山担任太学博士。
因此光是凭着这份香火情,就足以让赵桓对其礼节下拜。
宋玄叔面前摆着些吃食,与周围同样就餐的太学生所用相同,他身旁还有两人服侍,看样子是宋玄叔的孙辈,不过光是孙辈都要比赵桓大上个十几岁。
“老先生,不是专门为您弄了一间屋子吗,为何要在食堂就餐,万一有学生冲撞了您就不好了!”赵桓皱眉道,宋玄叔年纪太大其实已经没办法教书育人了,教授经学的任务都是他的儿子在座,他担任太学博士更像是一个象征,有他在太学便永远是大周士子向往的地方。
谁料宋玄叔却是摆摆手笑道,“谈不上什么冲撞,老夫年事已高,最喜的便是这些如朝阳般的学子,看他们求学好问的样子,老夫也跟着有活力呐!”
赵桓闻言阵阵无语,想想也罢了,老人家都这个年纪了,一切随他便是。
“对了,殿下来的正好,之前承诺老夫的事,殿下做的如何了?”
“啊,今天来就是要告诉您这个事的,”赵桓一拍脑袋道,“小王让工部抽调了一批工匠,组建了四个印刷局,专门负责印刷经史子集,老先生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宋玄叔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大笑道。
当初宋玄叔和赵桓约好了,要用两种印刷术帮他印刷书籍。宋玄叔一听说两种新颖的印刷术便有些坐不住了,作为大儒他深知教化百姓的重要性,但无奈受制于传播范围,一直未能如愿。
但赵桓弄出来印刷术解决了他的问题,他有预感,有这两种印刷术,文治大兴,指日可待。
“文和,文庆。”宋玄叔对身旁伺候他的两个小辈说道,“待会回家,将三间书房,还有你们父亲的藏书都送到工部的印刷局去!”
“老大人,全都送过去?还有好些是孤本呐......”
“孤本又如何,你们难道看不出天下文治当大兴?我们又何必敝帚自珍?那些书籍为何成了孤本,无外乎是太多像你们这样的人藏着掖着,等到被虫蛀了,被火烧水淹了才想起来这是孤本。与其等到日后追悔莫及被后人骂我们不尊圣人,不如拿出来刊印成书,供天下士子学习!”
瞧瞧,不愧是当世大儒,这份格局就是不一般。就连赵桓也忍不住赞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