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谭老师又拉上冰冰蹭童校长的车回城了。童校长这人,是很少主动向下属示好的,有时爱显露出他的苦瓜脸,感觉全校的老师都欠他似的。大家不爱接近他,他也知道,只有有求于他的老师,才会接近他。
冰冰目前还没什么要有求于他,因为她跟谭老师好,而谭老师跟童校长关系好,冰冰就这样经常坐上了童校长的顺风车。
其他的教职工,很多宁愿从县城步行回学校,也不想坐童校长的车。我们吃饭群里的同事,就谭老师和冰冰愿坐童校长的车,其他同事是不愿坐的,觉得拘束,也聊不来,坐在他车上,会尴尬到无话可说的,人与人之间话不投机,就会觉得挺无趣。
童校长对于不爱坐他车子的教职工,他内心里也觉得不是跟他同一路人,有时他觉得这些人恃才傲物,有时觉得这些人不给他面子。总之,他对这些教职工,那是除了公事公办以外,有时还爱备些小鞋给他们穿。
谭老师就不一样,跟童校长走得近,每次评职称,材料一拿给童校长,童校长就眯着眼睛签字盖章,而其他人,他则叫教务主任或分管的副校长认真审清楚,他们签开字后,他才签,如果他们不签开字,他就不签字盖章。
周老师深知其中的猫腻,曾在谭老师和冰冰不在的一次午饭中透露:谁知道他事先有没有暗示过或交代过副校长或教务主任,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卡着不签字呢,他们不签字,当然就到不了他那里签字盖章啊,他就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了呀。这里头,水深着呢。
反正我还没到评职称的时候,我也懒得巴结童校长。他认为我清高骄傲那就由他认为吧。难道他会当一辈子的校长,铁打的学校流水的校领导,等我够格评职称时,都不知换了谁当校长了呢。我是这么想的。
童校长的车开走后,我从宿舍看看校门外没停有车子,才放心地步行到公路边搭公交回家。
回到家后,温久打电话问我回到家了没有,说是行车记录仪里的记录拷贝出来了,问什么时候交给我。
我说,等我吃饱饭后我联系你。
温久在那边嬉皮笑脸地问,要不,我搭你去兜风吧,兜风回来咱去喝点咖啡。
我说,一下子学会浪漫了?不要那么浪漫,我受不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呢。
温久说,那去哪里,等下见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我看向我妈,发现她正认真地听着我这边的说话,她朝我微笑,眼神里流露出一副拿到我正谈恋爱的确凿证据的表情。
我朝她笑笑,不说话。
我妈忍不住了,问道:“可以透露冰山一角了吧?”
我说:“你想哪儿去了。”
我妈放下碗筷,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吃饭的我说:“你不是恋爱了吗?我不可以有点知情权么?我可是你妈咧。这回总不能选错了,不然我和你爸可承受不了再次的打击,断后的工作,打扫战场的工作太难做了,我们可不希望你再给我们添乱了。”
我说:“知道了。我一朋友,又不是男朋友,你真是风声鹤唳、听风是雨。没必要哈。”
我妈听了将信将疑,端起碗吃了几口后,又问:“等下要出去?”
我点点头。
我看到她对我出去这事表示出赞成的神情,就知道她确实是为我的婚事着急了。
吃饱饭后,我上楼回房间漱了一下口,然后打电话给温久,叫他过几分钟到早上接我的地方等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下楼出门了,我妈临出门时交代了我一句:“别回家太晚。”
我说:“知道了。”
经过王小强家门口,我看到阿红坐在商店里正织着毛衣,她看见我,就朝我招手,叫我过去。我走近后,她问我:“陶老师去哪里?”
我说:“去路口拿个材料。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