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娘有小弟弟了,但是奶还打她,我娘昨个肚子疼,在榻上睡了一天了。”
刘秀珠心里一紧,既担心陈氏的身子,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请郎中瞧了没?”
“瞧过了。”来弟点点头,“郎中说让俺娘卧床休息。”
听说人没事,刘秀珠总算松了口气。“都怪婶子不好,连累你娘了。”
如果说,老苏家还有谁能让她惦记的,那个人就是二房媳妇陈莲花。陈氏和她一样,都不受宋老婆子待见,因为陈氏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后面接连生的都是女儿。用宋老婆子的话说,陈氏不旺夫,是个败家娘们。
但是陈氏心地善良,从来也不抱怨。没分家之前,她和刘秀珠两人总是暗地里互相帮助。就算后来分了家,陈氏也常常在私下接济四房。
这份情谊,刘秀珠一直记在心里。一想到因为他们大闹了一场,因此连累陈氏和来弟挨了打,她心里就无比的自责。
“婶子,不怪你,娘说了,婶子总算熬出头了,她打心底里替你高兴。”
“那你爹呢,你奶打你,打你娘,你爹都不管?”一直没说话的苏月,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爹拦了,没拦住。其实也没打几下。”
苏月都无语了,什么叫也没打几下,这句话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在现代,也时有看到家暴的新闻,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婆婆家暴媳妇,还是已经怀孕的媳妇。
最可笑的是,苏耀这么大个男人,居然拦不住一个年迈的老婆子,说出去谁信啊。
这一刻,苏月自动的给苏耀贴上妈宝男的标签,自己都没断奶,娶什么媳妇,害人又害己。
而让她最不能理解的,是来弟居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识,甚至潜意识里还默认了宋老婆子的行为。
“来弟,你奶打你,你咋不知道跑呢?”
“三堂姐,不能跑,跑了,奶打得更凶。”
苏月默默的叹了口气,宋老婆子在来弟心里埋下的阴影,比血脉压制都离谱,挨了打,连跑都不敢。
“听姐的,下回她再打你,你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哭,别人要是问你,你啥也别说,就喊疼。”
最笨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闹一回两回,外人兴许不当回事,三天两头的闹,村里肯定会传出闲言碎语。
但凡老苏家还要点脸面,就不敢再打人。
“对,听你姐的,往后每日你都上家里来,你姐他们捡了鸭蛋,婶子给你煮好了,你带回去给你娘吃。”
刘秀珠心细,鼠肉的味道大,拿回去,陈氏也未必吃的上,鸭蛋就不同了,往兜里一揣,谁也看不出来。
“婶子,你真好。”
来弟忽然就红了眼眶,鸭蛋,鸡蛋可是金贵东西,平日里,她奶都锁在柜子里,除了她大哥,还有大婶子家的堂哥,别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来弟,别哭,你娘现在是双身子,就该补补身子。”
刘秀珠是个感恩的人,这么难的时候,陈氏还不忘让来弟送红薯来。现在家里有几十个鸭蛋,她岂会藏着掖着。
她想过了,省着点吃,怎么也能吃上十天半月。
反正啥时候吃完啥时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