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小凌子心底积蓄的恨一瞬间喷涌,“还有那个母牛一般凶猛的容佩,越打你骂你日子越过得好,一连嫁了两个男人,还有了一对儿女!你简直是丧门星一个!”
小凌子控制不住地想哭,以往觉得跟容佩这女人一辈子不如让他去死算了,转而投到钦慕已久的如懿手下,他才知道,那已经是很难得的日子了。
若是一开始,他还能忍下成了太监的耻辱,默默守在嫌答应身边也就是了。
可皇帝仿佛得了趣味,临幸如懿,还要让他守门,让他送水,让他擦洗被褥,凌云彻的精神一次次被摧残,这也罢了,他忍了!
可如懿每次得完宠,总要红着脸,并且以一种怜悯可惜又欣喜的眼神对他说:“皇上也真是的,我们明明是兄弟之情,他怎么能老是怀疑。”
这也罢了,凌云彻再一次忍了!
没事的,还有机会,太监也可以当首领,只要如懿一直得宠,他早晚有可能成为九千岁。
可阴魂不散的容佩来了,她再嫁赵九宵后,重新回了宫里当值,教授如懿规矩,一个不对,要么罚抄如懿,要么扇他巴掌,凌云彻苦不堪言。
唯有容佩怀孕生子时才得消停,但眼看着容佩喜气洋洋,他心里又难受起来,他的前妻,他有可能的孩子,如今全没了!
凌云彻简直要精神崩溃了。
他裹了裹脖子上脏兮兮的围脖,迎着如懿不可置信的脸色,挣扎着站起来,“怎么了,还没听够吗?贱人!怎么不去勾搭皇上,问他怎么看你的!”
大不了一死,他就是要骂这个贱人!毁了他一辈子!
如懿吃惊过后,便是满心又酸又涩,她不忍心地看着凌云彻失魂落魄的身躯,叹息一声,她知道他是吃醋了。
尽管她认为是知己,从未做过什么不应当的举动,偏偏凌云彻就是喜欢上了她,还嫉妒起来皇帝,她便宽容一二算了。
如懿正要开口,笑着安慰几句凌云彻,却被匆匆赶来的容佩一把揪住龙华,“嫌答应可别乱走,坏了宫里规矩。”
又去踹了小凌子一脚,“臭死了,还在外头丢老娘的脸!”
容佩一手一个,牛躯一振,威风凛凛地拽着一对贱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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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噶尔诸部尽入大清版图,皇帝大喜过望,犒赏军队,尤其天降奇兵,出入大军之中带回胧月公主一行人的火器营,可是大大刷新了朝堂众人的观念;原来这火器稍稍进步一些,甚至能点射骑兵。
要知道草原作战,机动灵活,极难全数剿灭敌人,总有漏网之鱼。然而这一次新火器营一出马,射击精准,上膛快速,完全不似从前的笨拙,甚至在敌军远远叛逃的情况下,还能取人性命,比之弓箭又远又快。
有了利器在手,不止完成了从圣祖传下来的期盼,还一并拿下了寒部,大大震慑了其余各部。
如今科尔沁部送来一个女子,寒部战败求饶也,也送来一个所谓的第一美人,以求皇帝欢心。
科尔沁的女子最先到了,封为豫嫔,热情年轻又是皇帝最爱的成熟风韵的美人,一时间大为爱宠,全然占尽了春光。
惹得许多人私下咬帕子摔茶盏。
高曦月却浑然不在意,正巧李栋今日来给她把脉。
李栋思索片刻,说道:“皇贵妃娘娘多年调养身子,较几年前已然大好,但较常人,还是气血不足,内有元气损耗。”
高曦月眼皮一颤,素手扶额微叹,却道:“看来本宫是没这个福分陪永曜长久了。”
李栋凝目,低头答:“娘娘切莫如此,只要照常吃着药,日常平心静气,不要大动肝火,总是能养身延寿的。”
高曦月轻笑一声,她倒是不怕什么早死的事,反正总能比仇人活得久,只是,她怕她死了,皇帝却还活着,晚年发疯来搓磨她的孩子。
眼看着永曜年纪渐大,今年就可以选秀择福晋,明面福晋就能进门。
永曜又屡次三番立下了大功,能力不俗,可谓再过两年,成家立业都有了。
如此,皇帝的存在便有些碍眼了。
更别提皇帝还搞什么制衡之道隐隐压制永曜,高曦月可不管正大光明匾后有没有立永曜为储君,她只知道皇帝开始作妖了。
于是,高曦月秀眉微挑,问道:“本宫的身子你一向是上心的,不过也不可忘了皇上的龙体,得好生照料才是。”
李栋会意,低声说道:“娘娘不必忧心,虽然皇上近来多有临幸豫嫔娘娘,却仍喝着养肾补气的汤药,一时身体大好,若再有不适,喝些鹿血酒多多助益也就是了。”
高曦月弯唇一笑,笑呵呵地说:“李太医果然妙手,需知鹿血酒虽好,阴虚火旺者却要慎用。”
她心下快意,笑容更加盛了,“当然,咱们皇上不会是这类人,多多饮一些自然无妨。”
李栋只是低头听着,等皇贵妃说完后,他才犹豫着问:“六阿哥偶尔也问娘娘与皇上贵体,微臣只道一切都好,却经不住阿哥细问,便答了娘娘玉体不安,不宜动气,阿哥诧然失色,连连追问。这才勉强保住了皇上的情状。”
他迟疑一二,“娘娘,微臣可要告诉阿哥实情?”
高曦月眼神一跳,又是欢喜儿子关心自己,又是害怕泄露事情。
无论她与永曜如何亲厚,她总记得延禧宫里住着一个动不得的女人,更记得皇上才与永曜有亲缘关系。
不禁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不敢说漏了她悄悄让皇帝体虚的事。
高曦月沉下脸,寒声道:“断然不可!”
“永曜专心前朝,专心学业就够了,这种琐事不必拿到他耳边诉说。”
高曦月盯着李太医波澜不惊的眼神,冷冷道:“若敢泄漏一字,本宫唯你是问!”
李栋心神一凛,恭敬应下,“微臣万万不敢。”
高曦月这才露出个笑脸,“好了,你回去吧,记着,本宫阿玛才是对你有恩的人,旁的事你尽可听永曜的,唯独此事,本宫绝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