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与灵式的获取方式不一样啊。”许然喃喃自语。

灵式的获取纯看天赋和运气，主打一个生下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而神明赐予超凡力量，似乎是，手动档？

“当然。”女人正色回答。“我们一般称这种方式为神赐。”

“纯洁者，就是被我的神国吸引来的相似权柄。

它可以使拥有者保持清醒，同时，能反向锁住自己的感知和神智，确保不被扭曲。用你们的话来说，叫作——避免污染。”

说到这，女人微微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是的，污染就是神明疯狂的副产物。对神明的足量了解，会导致神明的疯狂伺机侵袭神智。

这也是我离开神国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情：

我认为，那场神战后，所有的神明，都疯了。”

许然脑海中浮现一个大大的“？”。

“夺走欧洲数千万人、近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频繁的、甚至毫无理由的战争，莫名其妙的多起人口失踪事件……”

女人曲指，把黎明之前的黑暗事件一一数来，“降临后，我仅仅搜索了几名路人的记忆，就发现了这么多疑点。每一处疑点背后，我都能隐约看到很多神明的影子。

寄生与兽欲之神是最嚣张的，但这并不代表只有他一位神明作祟。

我认为，更多神明隐藏在暗处，在信徒的协助下，暗中捕获血食，恢复力量。神战中，受重伤而苟延残喘至今的神明，不止我们两个。”

女人叹了口气，神情中充满遗憾之情。

“可惜，在当时，我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回‘修改’权柄，并想办法削弱寄生与兽欲之神。因此，我几乎没什么时间调查这背后的真相。

在顺蔓摸瓜，杀死一众寄生与兽欲之神的信徒后，在无意中，我发现了，寄生与兽欲之神恢复的秘密。”

祂脸颊略微红润起来，情绪很是激动地在草坪上走来走去。

“是那些散落的神国碎片。”

“祂找到了某种方法，将权柄通过神国碎片们传递出去。

神国通常是密闭透风、无人可进的，但四分五裂的神国碎片，就像一堵四处漏风的墙那样毫无保密性可言。

也许是某个巧合，一名凡人误打误撞闯入了祂的空间……‘寄生’权柄凝结成的雕像抓住了他，把他变成第一名信徒。

但紧接着，我很苦恼。

我意识到，祂的神国碎片不止一块，一旦我摧毁任意一处雕像，将祂传递出来的权柄暂时打散，远在神国中的寄生与兽欲之神会立刻感受到。很快，祂会勘破我留在神国的假象，借助我的神国通道，重回世间。

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动手削弱祂的力量，我的时间只够摧毁一处雕像，接着，我必须立即回到神国，看守寄生与兽欲之神；但如果不削弱，我又心有不甘。”

祂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初的窘境。

“此外，我还遇到一处困难。”

“我带三份纯洁者出来，本来是希望找到三名信徒，将纯洁者赠予他们。但我没想到，容纳纯洁者需要的亲和性太高了。即使是人类，也罕有这样的超凡天才。

也就是说，一时之间，我很难找到信徒。

当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我第一次意识到，即使是神明，也有力有未逮之时，此时，我用感知覆盖的一些小技巧，搜索着路人的记忆，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我得知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超凡组织叫星云会，当然，这不算什么。以当时的情况，只要是超凡者，星云会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所说的有意思的事情，是另一桩。

有关‘吸血鬼’的事情。”

“吸血鬼？”许然疑惑道。

吸血鬼是一类很古老的超凡生物，与恐怖传说中的狡诈形象不同，吸血鬼在超凡界，属于很传统的正义守序阵营，行事作风素来很老派。

“吸血鬼，吸血鬼。”女人咀嚼着这个词语，反反复复，“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看起来，他们确实成功地捏造出了一个超凡种族。”

李君影一愣。

“凭空捏造？”李君影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脸上兴趣盎然。

“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吸血鬼——根本不喝血。”

“那他们为什么要营造这样的形象？”

许然不解。

难道吸血鬼都是喜欢被误会的M体质？

“因为他们需要合情合理地搞到大量血液。”

李君影皱眉问：“他们要这么多血液干什么？”。

搞血祭？

吸血鬼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那是因为，在吸血鬼家族里，存在这样一个人——他每隔几天都要进行一次全身换血，才能保住性命。

那是一名来自几十万年前的‘长生’幸存者。

想想看吧，几十万年前的人类，他亲眼见证了诸神时代的繁荣，见证无数权柄具象化、在九天之上撕开云层，诸神为自己奏响死亡之歌，他经历了无数次地质变迁，动植物残骸埋入土层中变成化石，温度升升降降，山岳入海，平原化山。

而他，竟然还活着。

他肯定知道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连我也不清楚。”

许然微微转头，看到卡文迪许露出他很熟悉的茫然表情，看来，星云会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心头微微一动。

怪不得，吸血鬼找“偶人”时，要避开星云会。“替死人偶”需要相貌特征等信息，如果用星云会内部的偶人，很容易露出破绽。

“当我潜入吸血鬼家族时，我看到那名长生者已经命若游丝。几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即使是灵式长生也不堪重负。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精密的仪器覆盖住全身，鲜红的血液从一侧流入，浑浊的血液从另一侧流出。

他似乎已经昏迷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