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时微睡醒后又出门了,这次依然奔着城外而去,想看看城外应对灾民的措施。
躲过街上巡逻官差,宋时微很快来到城门处,此时城门口已经搭好了粥棚,稀粥乃是现煮,棚子外灾民井然有序排成长队,一个个紧盯着盛粥的木桶。
兵马司的人手执长刀站在棚子四周,时刻注意着灾民堆,旦有闹事者直接拖下去杖责三十,宋时微来之前已经当着众多灾民处置了几名闹事的人,所以这会儿这些灾民才这样规矩。
宋时微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有兵马司雷霆手段,这些灾民暂时不会影响到城里。
宋时微前脚进门,宋则远后脚就从屋里出来,唤了宋时微一声后快步朝她走去。
“主子,城外情况如何了?”
“暂且安稳。”
宋则远垂首抿唇,旋即又道:“属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主子成全。”
对上那双沉静中带着祈求的目光,宋时微蹙眉:“说。”
“属下在书院常受院正提点,昨个儿属下去院正家才得知院正如今尚在书院还未归家,院正夫人亦是满心牵挂担忧,所以属下想出城将院正带回来。”
宋时微笔直站在院中,看了眼正屋门前张望的冯如,轻笑一声:“如今城门已被兵马司把控,出城容易,想要再进城——难!”
“属下知晓此事艰难,但也想为院正尽力一试,绝不给主子增添麻烦只望主子能够成全。”
宋时微瞥了他一眼,语气轻淡:“宋则远,你如今可还知道自己本分。”
宋则远心中咯噔一声,当即跪下:“属下是主子的人,应为主子肝脑涂地方乃本分,此一事是属下没看清自己本分,请主子责罚。”
“罢了,看在你一片赤子之心,姜院正我会安排,下不为例。”
宋则远很难不动容,眼眶倏然泛红,喉间一哽,俯首哑声道:“多谢主子,属下给主子添麻烦了。”
宋时微挥挥手,转身回了正屋,挥退冯如后宋时微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凉茶,想起方才宋则远言行嘴角缓缓上扬。
人生于天地、行于天地,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凡事论迹不论心。
宋则远挂怀姜院正,对宋时微来说并未有何为难之处,更别说添麻烦,宋时微亦不会不满,恰恰相反的是对于宋则远相求,宋时微很满意,说明这个人自己没看错。
倘若连对自己有伯乐之恩的人都能无动于衷,那宋时微才要好好考虑宋则远这个人还能不能用了。
好在品性极佳。
至于姜院正的事,宋时微在入夜后便悄无声息离开,出城门时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一路直奔舟山书院。
南境消息传来后书院就给众学子放了假,夫子们大多曾在朝为官,自然也知道南境灾民赶来京城必定有所措施,书院学子与夫子全部归家另等消息。
宋时微几番瞬移,很快赶到舟山书院,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些日子,姜院正在书院应当吃了不少苦,哪知匆匆而来就看见当事人正悠闲躺在小院里对月畅饮,神情间俱是惬意,丝毫不见忧心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