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回答:“仵作已经来检查过了,除了脸,其余的部位大概有四十几处伤。我没找到他时,肠子已经出来了。仵作还重新帮他缝了回去。当真异常的惨烈。”衙役已经不忍再说下去。
锦书还算镇定,她向那衙役道:“我可以把他带走吗?”
“大人交待过,如果有人来认领,可以带走他。”
可是这里距离江陵几百里的路,天气又热,她还得赶去长安给秦勉料理后事。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我们人手不够,能否请官爷帮个忙。”
“夫人,您有话请吩咐。”那衙役待人十分客气。
“帮我把棺木运往城外的青龙寺。我会付给你们合适的工钱。”
那衙役便答应了下来,他找来了板车,将棺材抬了上去,用绳索固定好了。拉着板车和锦书他们一路出了城。
当初在梁州的时候,锦书来过两次青龙寺给秦勉祈福,还捐过一笔不少的香油钱,所以这里等主持对她有些印象。
“我的一个家人走了,想借贵庙停灵几日。”
那主持看了一眼棺材方道:“血光太盛,杀气重,怕逝者得不到安息,施主能否帮忙念几天的地藏本愿经和金刚经?”
锦书道:“好。”
聂绍的灵柩停在后殿中,还收拾了两间厢房供他们住。
锦书便一心一意的给聂绍念经超度,似乎暂时忘记了要去长安的事。
玉扣也跟着她一起念经,很是虔诚。
锦书出了钱,请和尚们给聂绍做了两场法事。聂绍是什么来历,可否还有家人,锦书都不知道了。再说现在也来不及去通知聂家人。她打算将聂绍葬在青龙寺后山上,找人看了风水,就动了土择日将棺木葬下。
这些天庙里的主持待他们厚道,四处帮忙出力。
锦书向主持表达谢意时,主持却忠言告诫她:“施主杀气太重,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听老僧一句劝。”
锦书说:“自幼读书,但有一句话我始终不曾懂得,还要请教高僧。”
“施主请说。”
锦书朗声道:“敢问高僧,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高僧突然笑了:“夫人聪慧会不知道这个答案吗?圣人曾经有解释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对,所以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人偿命。他带着怨恨屈死,我应该让他的魂灵得到安慰。多谢高僧的指教。”锦书向主持施礼。
那主持才明白他被锦书给带进沟里了,锦书的话他无法反驳,也不好再劝。
安葬好聂绍,程书砚就以为该立马启程去长安了,哪知锦书却不慌不忙,似乎压根忘了这件事。
书砚无奈之余只得好心提醒:“四妹妹当真不能再耽搁了。聂绍的事我很抱歉。”
“哦?你向我道歉吗?还是给他道歉呢?”锦书睨了书砚一眼,突然问了他:“你到底是谁?”
书砚诧异的看着锦书,不解的说:“我是你二哥呀,不认得我了吗?”
哪知锦书却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亮出了一把匕首,她拿着匕首迅速架在了书砚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