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凤灼扶住他。

天圣帝红了眼，仔细看，眼底布满血丝，他颤颤兢兢的张开口，“为什么，说不出来？”

每一次，他想说出事实时，嘴巴就跟僵住了一样。

“天道给阿宝见到的所有人，下了术法，无人能告诉阿宝实情。”

谁能想到，天道撕开了凡界最后一道屏障，整个凡界如今明明如同炼狱，而天道竟在整个凡界下了术法，制造了一个幻象。

阿宝看到的，就是幻象之后的凡界。

美好、安静，和平。

可三天前，天道出，他不再庇护凡界，凡界现在，血流成河……

他们见到了那一幕。

天圣皇朝不在了，六国不在了。

只有金国，在他的结界护佑下尚存。

一片狼藉，哀嚎哭喊，真正的天崩地裂。

一如当年四界崩塌时的场景，然而，这一次，天道用幻象掩盖了阿宝的眼。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天道为何要骗阿宝？要在阿宝面前制造幻象？”天圣帝活了一辈子都想不通。

这三天，灾难瞬间而至，他们猝不及防。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天道长什么样子，那些本来还在夜晚安睡的人，遇到洪水、山体倾塌，所有人，陷入绝望的死境。

“神殿动了！”天圣帝转头一看，身后金国神殿亮起一道炽烈的强光。

凤灼松了口气，“阿宝做到了。”

德妃还愿成功，怕是早已神魂合一。

“再等等，只待阿宝能够亲自解开供养大阵，星辰他们就会复生，七殿下也会醒来。”

凤灼不由捏了把汗。

他相信阿宝能做到。

神殿内的阿宝，看着身穿琉璃衣的苏涟漪。

刚才苏涟漪神魂归一的那一刹，琉璃衣主动落在她身上。

“是……娘亲吗？”

苏涟漪摸摸阿宝的小脑袋，“当然。”

生前过往所有的记忆，都在她体内。

“可是，没有神息，娘亲明明神魂归一，为何没有神息？”阿宝有些着急，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娘亲，是你当年贡献了神脉对不对？”

“阿宝为救四界六道有功，娘亲贡献神脉又算什么？”

阿宝红了眼，掉了眼泪。

“贡献神脉，就算解开供养大阵，娘亲也不再恢复神明身份，永生永世，不可飞升，只能当个凡人。”

娘亲恢复的，只有记忆，而不是神脉。

“阿宝，当年我为时运女神时，亲自看阿宝出生，那时，心中便隐隐喜欢你，想让你当我的孩子。后来，你魂飞魄散，尘羽联合魔神找到供养大阵想要复活你，我义不容辞选择救你，哪怕牺牲神脉。”

“代价太大，娘亲，代价太大了。”

“不，阿宝，你要相信，这或许是你我的缘分，因为你的出生，必须要神体与人皇的结合，方能助你投胎，世间之人，除了我，无人能够承载你的出生。阿宝，这是我们的母女缘分，我很幸运。”

身为幸运女神，她的最大幸运，是自己。

女儿是帝骄阳，儿子一个是神帝，一个是气运之子，而她的丈夫，拥有人皇血脉，没人比她更幸运了。

苏涟漪为她擦去眼泪，“阿宝，成为你的母亲，是我的荣幸，哪怕只是一介凡人。”

阿宝点点头，却见面前的贡桌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法印。

“是供养大阵。”阿宝看了一眼，已经知道该如何解开。

阿宝小手轻轻点住阵眼，那一刻，十道金光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