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风儿一惊一乍、嚎啕大哭,雷崖在地图上随意指了个地方,让她找药去了。清本不同意,但看了一下所去方位,给了雷崖一个眼神,便也不做声,默认一切。
临行之前,风儿走向密道,看见白每芯挪开了脚步,正想关上衣柜。
“每芯姐姐!你放心,我......”
“小心,一切小心。还有......”白每芯打断了风儿的话,密道传声不大清楚,微光下,风儿没有听清后半句,就只见每芯勉强一笑,随之依靠在密道另一头的窗台上。
风儿刚想走过去细询,雷崖撇开衣袖,两指一捻,一把就揪住她的小辫,直言小家伙出趟门都磨磨蹭蹭,办事不力。
精灵界度的医家老夫子,性情倒真是别具一格。每次出现,总有办法对付各种难搞的精灵、南瓜。
继雷崖上次出现,约莫已有半年光阴。那时,我们刚从红尘岩浆逃出,画露和风儿都受了重伤,精元消磨一半,命悬一线。
当时她们两个的心脉皆被红尘烟火灼伤,那是亡精用南瓜的怨念和红尘百汇凝练而成的武器,可伤精灵。轻者灼伤,重者灰飞烟灭。
“这表面的伤不打紧,但红尘烟火混杂着凝烟,她们两个现在一半的心头血都遭凝烟束缚,堵塞住精元通道。就算我有药可医......”雷崖收回医针,看向我们“也无从下手。”
那时候,昼晖和清千辛万苦登上白鸟凤凰山,找来雷崖,却也只得如此答复。
难以冷静的昼晖,似是不忿:“有药可医,无从下手是什么意思?你医不了?”
久经“医闹”的雷崖老大夫倒也不急,转念一想,倒是把目光落在风儿额间。
清倒是稍微镇定,同为兄长,他明白昼晖的感受,轻拍其肩膀,眼神示意。走到雷崖面前,连声作揖道歉。
昼晖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拍拍自个儿脑门,清醒过来叹息一声,坦诚道歉。末了,只好坐在画露身边,默不作声。
一片僵局难解之际,密室陷入凝固的静谧。无从下手,却忧愁万丈。可怕的不是你不愿挽救,而是坐在病床之边,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记得就在那一刻,两股轻风缠绕,竟能打破画露和昼晖早早设下的结界,直接穿越进密室。缀着微闪的天蓝光,两股轻风拧成漩涡,中央缓缓飘落一根白色的羽毛。
羽毛落在雷崖面前,只见里头用淡墨留下几笔行书:血脉相通。
清和昼晖捡起羽毛,细细研究,却发现除了文字,其他无异。正怀疑这根羽毛是否与白鸟凤凰山是否有瓜葛之时,雷崖却出声:“血脉相通,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
习惯性抚着白胡子,雷崖快速踱步至书台,抬手一写就是两个药方。一把塞到白每芯和昼晖两人手里“这是药引子,赶紧的!”
先不管什么鸡毛狗毛的,救人要紧。我和昼晖三下五除二地跑到精灵界度,一旦把药材搜集齐备,就再次赶到密室。那时,我们打开衣柜,风儿与画露初醒,正准备运行他们所说的“励耘血气韵”。
捧着一堆药材,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穿梭在密室的药房里。与人界的药方不同,精灵界的药材分布区域分散且容易点燃,如果一不小心,就易惹得火焰喷发。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重头把药材再验、再寻、再熬。
半年前的最后一刹那,最深的一幕,便是我把熬好的两碗药,送至衣柜密道前。
雷崖接过药后,吩咐昼晖把衣柜门封上。“励耘血气韵”需要精灵至亲用灵力发功,将药引子迁移至心头血处,随之打通堵塞之处,疏通精元。过程必须安静,我也只能在密室外守候。
所幸风儿与画露的兄长都在,一切理应不成问题。
理应......是啊,理应的啊!
但半年前,走出密室的,为什么......只有风儿?
画露呢?
越想越不对劲,猛然抽回思绪。
密室依旧,人却幻变,物是人非。
手执翠石耳环,我冷脸站在雷崖面前:“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