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阳又听说今天是除夕,这才惊觉妹妹方才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大过年的还要学规矩,母亲对妹妹确实太过于苛刻了。
她又想起救了自己的罗谦一家,也不知要怎么度过这个除夕夜,她既已安全到家,也该使人去报个信才是,免得罗谦牵挂。
卢阳写道:“收留我的罗谦,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可这样的好人却被我们家的恶仆打了一顿,他又因为带伤去店里干活,不小心砸坏了一方砚台,被人给赶了出来,连活也丢了。”
“他们家为了给他治伤,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走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养伤呢!而且罗谦的寡母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妇人,妹妹也才八岁,很可怜的。都不知他们要如何过这个年,往后又要靠什么生存。”
绘娘看卢阳愁着张小脸,像个操心的小老太太一般,不由有些好笑,宽慰她道:“这有何难,他们家救了你,那就是我们薛家的救命恩人,我们自然要好好报答人家。”
她一句‘我们薛家’,瞬间就击中了薛东源的软肋,薛东源喜出望外的接过话来:“如此大恩,确实是该好好答谢一番,我即刻便让张管家亲自上门,奉上五百两谢银。绘娘,你觉得这样可使得?”
绘娘虽然从不管事,没有陆氏之前,这后院的事情都是薛东源自己在管,一点都不需要绘娘操心,但这并不表示,绘娘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内宅妇人。
她想起那帮恶仆,对张管家也有了疑心,“张管家管着外院事宜,你可别与我说,恶仆行凶之事,他一点都不知情!让这样的人去送谢银,谁知道那谢银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薛东源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可那张管家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比那些门子,明面上打发了,暗地里随便安插到哪里绘娘也不会发现,但张家家不同,碰到了急事他是可以进内院的,绘娘也早就见过他。
如此一想,薛东源不得不凑近了绘娘,在她耳边低声为张管家解释道:“绘娘呀,我暗地里还有一重身份,你是知道的,张老不只要帮我管着外院,还要帮我处理很多秘事。”
“他年纪也渐渐大了,一时不察也是有的,要说他会纵容恶仆行凶,给我的身份带来暴露的风险,张老是断断不会做的,而且他这一年的实际收入就有好几万两,还不说别人给他的孝敬,他哪里能看上这区区五百两谢银呢?”
他这么一说,绘娘的疑心虽然去了不少,却又总觉得不是滋味,她也压低了声音对薛东源说道:“他一年就净赚好几万两,怎么罗谦救了我们宝花,你就给这么区区五百两银子?我们宝花的命怎么就这么便宜?”
绘娘心中不平衡了。
薛东源苦笑不得,却越发挨近了绘娘,嘴唇都几乎贴在了绘娘小巧圆润的耳垂上。
独属于绘娘的体香飘入鼻端,令薛东源心头一荡,不知花了多少的意志力,才勉强压下想强拥绘娘入怀的冲动。
但他的声音却多少带上了些情愫,嗓音也因为压低了的缘故更加低沉,透出两分压不住的情/欲来:“我们明面上只是个皮货商,那帐面上,一年下来撑死也就几千两银子的收入,这要一下给得太多,不是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吗?五百两银子对于罗家来说,想必也是一笔大数目了,只要他们不大手大脚乱花,这些钱足够他们一辈子花用了,如此也不算薄待了他们。”
绘娘是过来人,薛东源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耳鬓边,还有那声音里头藏着的情/欲,她怎么会不懂,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的在说着爱你的同时,却可以跟另外一个女子欢好,还恬不知耻的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真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