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要那位被掌印千岁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和亲。
随着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枚燕越从不离身,修修补补不知多少次的红色平安结。
太子赤红着双眼,“真是窝囊至极!难道真的天要亡我大雍吗!”
燕越于战事上天赋极高,才十八岁的年纪,就能和经验丰富的云南王麾下大将阴簌华分庭抗礼。
可是,天运却总是偏向阴簌华。
张倾忙道,“大雍正是明君贤臣辈出的时候,怎么会亡呢。”
“燕世子在京城里长大,麾下将士也都是北方人,南疆气候又是出了名的诡谲,于气候上失策也是常情。”
“对呀,”燕翎也奶声奶气地说,“而且,大哥到底有没有被抓还不确定呢。”
燕翎认真道,“这枚平安结虽说大哥从不离身,但是他也粗心弄丢过很多次,每次都要全家一起找大半天才能找回来呢!”
张倾不解,“不过,不要割地,不要赔款,就要阿栀去和亲?为什么?真是奇怪啊?”
江慕寒手指压着眉心,面容埋在沉沉的阴影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燕翎话音落下,书房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告诉蓝笙,”许久,江慕寒冷冷道,“渭水城的存或亡,便是他的生与死。”
阴簌华是前云南王的旧部,于长嫡之事上中立,一心只为南疆征战天下。
但蓝笙毕竟是前云南王最喜欢的儿子,且无论文治武功都远胜嫡子。
若是一心为南疆未来筹谋,长子蓝笙,绝不可弃。
张倾急忙应下,“是,我这就去警告蓝世子。”
江慕寒脸色冷白,沉声道,“和亲,绝不可能。”
太子张了张嘴。
渭水城是镇守南疆的关口,渭水城破,云南大军就会如失了约束的蝗虫蜂拥北上中原,到时候天下大乱,战事也会更加艰难。
眼下,只要用一个人就能护一座城,守一方国——他喜欢乔栀,却也觉得,这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交换。
不过眼下事情好像还不算走到绝路。
太子于是垂下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所有人都知道乔栀心软,所有人都知道乔栀对燕越有愧。
所有人都知道,根本不用谁去逼迫,乔栀肯定会同意的。
长春宫里一片安静。
院子里有个小小的雪人,黑色棋子做眼睛,枯枝做鼻子,头顶用雪捏出发冠,还插了根玉簪。
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大氅,一望而知,雪人的模样正是江慕寒。
江慕寒在雪人身边伫立良久。
半晌,他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前,“乖乖。”
“在呢。”乔栀小声说。
她已经在窗前看了很久了。
江慕寒和雪人站在一起,分外好看,不知不觉就看地出了神。
“哥哥,你不用为难,”乔栀认真地说,“一个人能换一座城,是我的荣幸。”
“我不会让哥哥为难的。”
“只不过,”乔栀安静片刻,努力笑着说,“往后再有人喜欢哥哥,哥哥可别像现在这样,总是顾忌太多了。”
“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值得任何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