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6章 趁人之危(2 / 2)公主的掌中夫首页

袁氏嫡女下嫁庶子,在众人眼里,容北书怎么都不该拒绝,除非他真的与公主有那样的关系。

容北书看似捡了个大便宜,实则被袁钰逼进了死胡同里。

若他此刻说不,那么袁钰就可以立即转换态度,容北书不仅又会陷入谢氏等人全方位的攻击,还会被陆鼎岩趁机坐实与公主的关系。

容北书刚要全身而退,结果袁钰几句话就把局面打回了原样。

容北书广袖下的手早已攥紧拳头,静静地瞅着袁钰。

沉默许久后,容北书牙缝里蹦出了一句:“是”

袁钰满意一笑,“好,老夫信你”

袁钰无疑是容北书计划中最大的漏洞。

以他的习惯,不该干涉这种党派斗争才对,哪曾想他不仅站在容北书这边,还想收容北书为孙女婿。

这一点完全在容北书的意料之外。

袁钰知道盛元帝忌惮谢氏,半年来谢氏损失惨重,被容北书除掉了王韦,赵文博,秦启三员大将。

想都不用想,这一切都是盛元帝默许的。

所以容北书背后,其实就是皇帝。

袁钰对朝中的派系斗争向来保持中立态度,不干涉,不站队。

倒不是因为他不想争,是因为争不过。

谢氏代表的就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三皇子又胸无大志,袁钰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袁钰不想和谢氏为伍,也不能撕破脸和谢氏为敌,只好保持这样的状态。

只要他还活着,谢氏就无法骑到袁氏头上。

可若他死了呢?

最近身体愈发虚弱,袁钰不禁开始焦虑不安。

直到前段时间孙女暗示想要嫁给容北书时,袁钰才恍然大悟。

这半年来,容北书不动声色地干了三件大事,又受盛元帝重用,即便眼下看似只是盛元帝的一把刀,但是这把刀聪慧隐忍,很会自保。

袁钰大限将近,在死之前必须要为家族争取一个保障。

若容北书能除掉谢衍,那袁氏自然获利,借着亲家的身份发展自己的势力。

若除不掉,那也只是嫁了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袁氏无甚关系。

是笔好买卖。

容长洲天纵之才没错,不过想在朝堂上生存,容长洲那个脾气固然不行。

反观容北书,看似不畏权贵做事鲁莽,实际上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若想对袁氏有益,比起容长洲这个耿直嘴臭的无双国士,手握实权的大理寺少卿才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是他孙女对容北书有意。

那他这个做爷爷的,便是豁出老脸也该为孙女得到这个人才对。

至于容北书与公主的传闻,既然容北书极力否认,袁钰可以不追究。

......

福泽宫内,悦焉将朝会的情况尽数讲了出来。

墨玖安默默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袖口,心中充满了她自己都无法理清的复杂情感,面上也浮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焦虑。

悦焉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沐辞,着实被公主这副模样吓到了。

此刻,沐辞也无法安慰悦焉,因为这几年来,沐辞也从未见过公主这般明显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自从得知苏贵妃的事情,墨玖安就愈发变得“冷漠”,不会大喜大怒,心情郁闷时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长久的沉默,通过下棋或者喝酒疏解出来。

可遇到容北书后,沐辞在墨玖安身上看到了几分灵气。

所以沐辞才会开导墨玖安,让她不再因恐惧而推开容北书。

只可惜,刚开导完这边,那边就出了问题。

墨玖安周身气压极低,即使是悦焉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能感觉出来这股瘆人的气场,更何况沐辞呢。

墨玖安始终半垂着眼睫,叫沐辞看不清她眸中色泽。

可从她愈发沉重的呼吸就能知道,她正在极力控制着某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情绪。

沐辞和悦焉都尽量降低自己的气息,静静地等待公主的回应。

沉默良久后,墨玖安缓缓抬眸。

她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愠怒,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袁钰”

悦焉记忆力很好,将朝中的情况说的很详细,墨玖安当然知道容北书被逼无奈,别无他选,但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蔓延起一股异样的酸闷。

沐辞也紧蹙峨眉,在一旁埋怨道:“听说袁钰最是注重名节,先不说容少卿是庶出的身份,与公主...”

沐辞脱口而出后顿感不妥,立即跪了下去。

说袁钰重名节,不就变相地在说容北书和公主没有名节吗?

沐辞只顾着替墨玖安打抱不平,说话竟忘了过脑子。

墨玖安没有看她,而是冷冷地说了句“起来”。

名节这种由外人赋予的东西,墨玖安毫不在乎,她只求无愧于心。

此刻她没心思管沐辞有没有说错,满脑子都是落井下石的袁钰。

“袁钰最近身体如何?”

沐辞乖乖起身,小心翼翼道:“确实不太好”

墨玖安冷冷一声嗤笑。

最近脑子太乱,她倒是忘了袁钰这一茬。

袁钰活着时,袁氏尚且屈居谢氏之下,若他死了,袁氏这三百年的名门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所以袁钰才会半路杀出来,利用容北书的困境,逼盛元帝赐婚,同时还让容北书无法立即拒绝。

“袁钰想利用容少卿对抗谢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嫡孙女?”沐辞惊讶地问。

墨玖安一侧唇角扬起轻蔑的弧度,虽然笑着,但眼里不带半分温度,那嗓音仿佛浸了腊月寒潭的冰水,冷的让人胆颤。

“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生存五十多年的人,你真以为是靠君子秉性吗?嘴上说着名节重于生命,实际上还是贪图利益”

悦焉着实没见过公主这般瘆人的模样,小碎步躲到了沐辞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偷偷观望。

沐辞没心思管悦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安抚公主的情绪:“朝会结束了,要奴婢叫容少卿来吗?”

“不用,宫里不便相见,毕竟本宫与他清清白白”

最后一句,是从墨玖安的牙缝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沐辞看破不说破,放低音量温声地问:“那要不要去见一见陛下,想办法让陛下退婚?”

墨玖安控制着沉重的气息,深深呼了口气,可心口那阵酸意怎么也无法缓解。

“这个婚不能由容氏退,也不能由父皇退,只能由袁氏自己退”

墨玖安说着,眼底闪过一缕冷冽光泽,命令道:“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