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第一场。
阁楼内。
此时,一转眼已是1月15日,经过3天的拍摄,终于迎来了第四幕,我所饰演的貂蝉正坐在阁楼里的榻上,按照剧情,吕布将正式登场。
紧接第一幕的最后,话说关羽把貂蝉送回青楼下,以一行字幕开启第四幕,同时转场。貂蝉回去后不久,董卓再次寻来,出金赎走了貂蝉,并将其许配给新收的义子吕布作为小妾。
吕布可是人中豪杰,不论现实还是目前剧情的设定,在诸路豪杰中堪称无敌的存在,武力的巅峰,再加上其英俊的面庞,更令无数人羡慕。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吕布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在这个乱世当中,威名远扬。
我所饰演的貂蝉将在今日正式许配给吕布,心中是激动是期待,也是伤感与不安。激动,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他本人了;期待是因为他是无数女子向往的传奇,而今将成为自己未来的夫君;伤感与不安则是,在这个动荡的乱世里,自己作为青楼出身的风尘女,虽握一身技艺,却为生活不断奔命,此次,安稳的日子又会有多少呢?这种思绪不由得涌上心头,相互交织着。
眼神中,透露的是那种激动与期待,再渐渐泛起一点澜漪,微微浸湿了下睫毛。
这一场景,由摄影机一扫折过,作为一个特写镜头——第一场毕!因为第一场之后接着就是第二场,需要保持现在的状态,所以杨导没有立即喊“咔”。
然而,剧组为了让我能够真实地表现出初见吕布时的心动与惊讶,并未提前告知我吕布的饰演者是谁。同时,按照剧情设定,貂蝉曾经也只是听闻吕布的名声,而未曾见过其人。今日,吕布出征归来,才是我们初次相见之时。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只听哐当一声,门开了,我不由得心中一震。斜眼望去,那人身穿黑红相间的龙纹明光铠,头戴金发冠,高大俊俏——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名不虚传。我的荷尔蒙不由自主地上升,虽然我现实中已经有了老狂,不能有二心,但见到如此帅气的男子,心中怎能没有一点点波澜呢?何况此时拍戏正需要的就是这种心动的感觉。
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眼前这人看上去十分面熟,忍不住大惊失色,喊道:“怎……怎么会是你!”一时间,太过惊讶,竟然忘记了自己在拍戏,此时此刻,我的状态、表情都过于夸张,连台词都没能对上。
紧接第一场之后的那种怦然心动,在看到他的穿着的那一刻,就已经体现出来了。然而,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对于吕布容貌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惊讶,而此时的惊讶却是因为眼前的人是故人,早已脱离了剧情。
台词则是要等吕布率先开口之后,才需要我接下一句。所以,我连忙重新调整好状态,向一旁的摄影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导演显然已经意识到了状况,当即喊了一声“咔”。
我略略有些尴尬地起了身,与这位好久不见的故人微笑致意,然后出了门,连忙向门外的杨导和其他剧组人员一一表示致歉。
杨导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哈哈,没事没事。按照我们的构想,本来是想要先给你卖个关子,不告诉你吕布的饰演者是谁,然后方便你饰演出那种初见吕布时的惊讶。但我们万万没想到你和欲成特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所以……实在抱歉。你们先进去调整一下状态,之前的第一场以及第二场开头时的那些片段非常不错,你们两个的演技都是值得肯定的。从你大惊失色那一刻开始调整,之后再来一遍就行。”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站在一旁的欲成特,两人一起表示感谢,之后便进了房间。里面的摄影师拿着设备暂时离场,等待我们准备完毕之后就可以接着继续了。
坐榻上,我和欲成特对立而坐,我率先开口道:“嘿嘿,好久不见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剧组都没和我说过,饰演者是你啊!刚才有点失态,抱歉了。”
欲成特连忙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稍稍犯那么一点点错误也是很正常的嘛。就像我之前拍的其他戏份,动作上也是十分苛刻的,那么三五分钟的一个镜头,通常要好几遍才能够过。所以,珂珂姐你的表现已经非常棒了,呵呵。”
自从我正式原谅他之后,解开了之前对于他的那份误解,和他恢复了联系,他就一直称呼我为珂珂姐。
虽然我们此时各自有了家室,但曾经那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始终是发生过的,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即使其中有很多令我痛心的事情,但毕竟他是我的初恋,初吻、初次都是他的。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那段时光其实也没有那么悲伤。相反,曾经的一对有情人,各自找到了真爱,现在坐在一起却是说不尽的尴尬,不知从何说起。
他喜欢的类型一直都是比较文静腼腆的,而我恰恰与他所喜欢的完全相反,外向而又有些大大咧咧。可是以前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想着尽可能地去迎合他。那段日子,他总会提起各种自己喜欢的话题,而我则是一个耐心的听众,听着他讲述每一句话。
现在,那种关系,那份情感,早就断了,早就淡了。一是,大家都有了自己不能够背叛的真情;二是,目前再次见面,顶多也就是同事关系。拍完这部戏,几乎就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很少再有联系。
我们两人就这样尴尬地对立而坐,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太好意思地捂着脸,却依然不知该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珂珂姐,你……唉……像这种类型的古装剧,我还是第一次拍呢,接下来还希望你能够多多指导!那么,你准备好了吗?差不多继续咯?”
我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去到门口,从开门那一刻重来一次。反正也没什么话题可聊,借着刚才的那种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还不如接着拍戏呢,这倒是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杨导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声响亮的“action”!
我瞬间进入状态,杵在桌案上,那种激动、那种期待,加上淡淡的忧伤与不安,泪水一下子就湿润了眼眶。摄影师已经就绪。只听门“哐当”一声,开了。
那帅气高大的身影,不得不说,这个角色蛮适合他的——吕布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榻的另一边,提起披风,稳稳地坐了下来。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貂蝉红了脸,第一次见到传言中文武双全的吕布,怦然心动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早就听完吕将军的风采,今日见了,果然气度非凡,从今往后,小女就是你的人了。”
吕布稍稍凑上前,俯身趴在桌案上说道:“哈哈,一代舞女貂蝉果然也不一般呢,可谓天仙下凡,国色天香啊!”说罢,大悦,轻轻挥了挥手,朝门口已经就绪的侍从说道:“备酒来!”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一男一女想必都是动了凡心,殊不知命运的齿轮才刚刚转动……
侍从很快端上了酒水,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所谓洞房花烛夜,一口清酒一酌饮,酒过三巡舞翩翩。室内,已经摆放好了古琴,吕布负责弹,而貂蝉则伴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身为一代舞女,舞蹈的天赋自然不必多说,不同的乐曲总会伴随着不同的舞蹈,给人以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感觉。
而在现实中,那古琴只是无声的道具,欲成特只需要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动作,假装弹琴就行。最终的琴声是由藏在室内的音响发出的。
戏幕起,挥袖玉足弄清影;戏幕落,细柳扶腰绵不尽。曲终人未散。两情相悦同榻上,一生一世,谁相许?
最终,我和欲成特各自脱去衣物,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准备开始床上的戏份。这一部分主要是地上衣服的特写镜头,以及睡到床上后的几个动作。在床上的动作同样只需要动作到位,稍稍那么几个特写镜头一闪而过就行,随后就会立刻转场,继续讲述主角团刘关张的故事。
第四幕总算拍完了,加上中间的一些准备时间、调整状态以及角度,包括动作上的指导,仅仅三分多钟的一场戏,愣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正式完工。杨导满意地喊了一声“咔”,我当即就立刻穿上了衣服。虽然曾经和他也干过那种事情,但毕竟现在各自有了家室,多少还是会尴尬的。
但不得不说,欲成特在这方面确实老道,不愧是三级演员。在刚才的整个过程中,他都给予了我适当的指导。而我,在整场拍摄过程中,也尽我所能尽力地与他合作,拍好这场戏。即使曾经有过那么一些过往瓜葛,但现在更多的只是合作关系的同事,所谓情情爱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第五幕,将会转场到室外,也就是历史上着名的“群英战吕布”这一情节。加入了游戏细节之后,打斗的过程注定会更加炸裂绚丽。而我会作为旁观者在场外观看着拍戏的过程……
一转眼,已经连续拍摄四天。按照剧情安排,第六幕到第十幕都是关于“群雄战吕布”的情节。不过,剧中的情景与现实当中有些不同,刘关张三人的实力被刻画得过于强悍,所以最终吕布败下阵来,仓皇而逃。在逃亡过程中,吕布为了保命,遗弃了董卓送给他的小妾貂蝉。从此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了吕布的消息,这个角色也算是正式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