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辉道:“姑娘何必多经周折,你要报仇,现在便可将我杀了,我愿代师兄弟妹们赎过。”
乐铭心缓缓抬起左手,露出雪窍玲珑手镯,道:“先请诸位跟我走一趟了。”说罢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雪窍玲珑白光烁然。
林朝辉只觉白影一闪,一层银色薄光当头罩下,自己身子已轻飘飘飞起,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裹挟,身不由主的没入一片黑暗之中。林朝辉大急,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慌忙中施法乱击,点点波光闪灭,照明时只见黑暗延至远处。猛然间隐隐听见有人呼“二师兄”,接着却是“啊”“呃”“哈”之声,那声音越传越近,一声声明白起来。
林朝辉凝神倾听,眼前却有一个个黑影投来,他后跃两步躲开,正不明又出了何事,却听到一人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人回道:“不知道啊!”
林朝辉认出那是师弟们的声音,道:“师弟,是你们么?”他声音一穿出去,当即有人喜呼:“二师兄。”又有声音道:“二师兄也在。”这时一声声“二师兄”的呼声起起落落,从四面传来。
林朝辉走上前去和师弟们汇合,几步路后前方亮起一束光,略略照明了众人身处的所在,光亮三丈之外是无尽黑暗,一团淡淡黄光被裹于昏瞑之中。各人只觉置身于深渊中,闷抑恐惧。
林朝辉借着光看清了众位师弟师妹,持光之人是九师弟薛临矫,他手擎一灯,那灯是洞明灯,乃是陵山先辈祖师传下,有照明驱魔之能,半年前顾灵夫将此灯传与薛临矫,这时晦瞑之中薛临矫便拿出洞明灯照明。
各人凭借一点亮光渐渐看清了同门面容和周遭形势,十余人汇拢一处,眼睛却是一向的看朝外,眼中所见只是绵绵无尽的昏黑,脚下似虚无一面,似黑水似黑波,双足落处却能稳稳踏实,移动一步便像是涟漪轻动。
林朝辉定下心神,想起自己一干人落到这步田地前,“岳姑娘”亮出一个银白的铃铛手镯,心道:“难道那手镯有古怪。”他正疑思之间,却听到“岳姑娘”的话音传来:“各位莫慌,这只是我平日用来捉妖关妖的东西,无甚毒害。我要请你们大师兄和郑师妹来,可要委屈各位在里面待上一阵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行人是被收进法器中了,但闻此间没甚毒害,各人心也安了不少。
外间,乐铭心正在原先陵山众弟子所站的院中笑视对面一人。
那人道:“你放了我师兄师弟他们出来!”说话之人是荆彦白,乐铭心想要引颜妙生出来,便掳走一干陵山弟子,只留下个荆彦白去给颜妙生报讯。
乐铭心道:“去找你大师兄来,我便放了他们。”
荆彦白指着乐铭心道:“好个不讲理的女子!”
乐铭心道:“哼,等我把你二师兄他们都杀了你找上门来,我随便找个人来代死,躲着不见你们,那会你再来跟我讲理。”
荆彦白知她只是打个比方,但师兄弟尽被掳走而毫无还手之力,羞怒交加之下仍是气得咬牙切齿。
乐铭心道:“找你大师兄来,最好把你师父也叫来,我在青崖岭等你们。”说罢施法结印,脚下生出一把金银相错的气状巨剑,载着乐铭心飞往屋上,乐铭心对着小狸、红绡两人道:“上来。”两人先后跃上金银巨剑,一剑三人冲宵离去,远了仍可望见隐隐的金银两光相交。
荆彦白立在原处看着散落一地的剑,那些均是师兄弟们的佩剑,方才还被“岳姑娘”吊在半空,可一刹那间“岳姑娘”又能似疾风白浪般将师兄师弟师妹们都收进一个铃铛手镯中。那样的奇速游斗他从所未遇,师门十余人不及还手便被仇人擒走,败得也太窝囊,这番争斗下来使得他心惊之余又添了几分气馁。
荆彦白游目四顾,见前来给他们报讯的守殿道士倒在身后,他忙去将那道士扶起,伸手探他鼻息时呼吸均匀,只是晕去,并无大碍。荆彦白将那道士抱起,放进屋中一张床上休息,自己出院来拾起同门佩剑放入乾坤袋中,心道:“师妹们原不住在阳微观的,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该把她们一起叫回来,现在倒好,累得几个师妹也被那恶女子也收了去。”
荆彦白收拾完物件,再和阳微观的观主陈明一切,便寻颜妙生去了。原本瞒着颜妙生仇人要来寻仇的事,是一众师兄弟一同计定好的,各人出言出力将颜妙生支走,但目下仇人将所有师兄弟掳走,荆彦白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去找颜妙生商议。
乐铭心载着小狸和红绡离开阳微观后,到街市上吃过中饭又游逛了一阵,才来到青崖岭。乐铭心派雀影打听得青崖岭离市镇偏远,人迹少至,是个论究私仇的佳场所,才会选在此地等待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