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陈秋叶问起近日之事,赵一凡调侃道:“叶子,你不愿加入逍遥门,这门内之事,我是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呢?”
这个问题,陈秋叶的父亲陈仁也曾问过他。
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只有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对逍遥门内的事非常上心,而陈仁也几次三番劝说儿子加入逍遥门,但都遭到拒绝。
他低头微笑,不辩驳不解释,随手将边桌上的瓷杯递了过去,赵一凡无奈笑着接了,一饮而尽,将心中烦闷一一道来。
渐渐地,陈秋叶的脸上现出少有的凝重之色,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紧急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凡兄,你是担心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有人盯上了赵府,会对郡主不利?”
赵一凡点点头,看着透过门缝撒进来的阳光,眯着眼道:“现在已经板上钉钉了,从朱成启的信中来看,契丹人的确要求他提供赵府的图纸,甚至还有八王爷王府以及整个开封重要位置的图纸。这其中就包含粮仓以及相国寺周边的地图。”
陈秋叶疑惑道:“这朱成启一介商贾,他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赵一凡冷哼一声:“他在这开封城苦心经营二十年,背靠大树巨富李谦,人称‘小神通’绝非浪得虚名。否则,又怎能让堂堂宰相吕夷简为其歌妓馆题字?若我没猜错的话,如此精明之人,他一定留有后手……”
“后手?”陈秋叶略一思量,会心一笑,“凡兄你指的是吕夷简……”
“正是……若非要把吕夷简拉下水,他又何苦费尽心机找了他府中的人,来我府中打探。看来,这朱成启早就料到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步步为营,精心设计。”
赵一凡困过了头,此刻越发兴奋,他起身来回在房间踱着步子,神采飞扬继续道:“叶子,你涉世未深,不知这人心狠毒,俗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切记,任何一个蓄意接触你的人都要当心。我敢保证,这朱成启的所作所为,李谦并不知晓。一人千面,说的就是此种人。”
“凡兄,你可是觉察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感触?”
陈秋叶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赵一凡,只觉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吸引力,令他心中也跟着澎湃,这与他过去近二十年几乎波澜不惊的人生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和反差,欲罢不能。
赵一凡斩钉截铁回道:“是!我所见到的朱成启,是他愿意我见到的面孔,那他不愿意的,自然就是藏着的秘密。他以为他骗得了所有人,可他却忘了,百密一疏……”
这番话,引起了陈秋叶强烈的好奇心,崇拜的眼神问道:“凡兄,你究竟是从何处看出来的?那朱成启露出了什么破绽?”
“告诉你也无妨……叶子,学着点。你记住,有朝一日,你必在我之上……”赵一凡殷切的目光看向他,深沉道,“在我看来,朱成启最大的疏忽在于,洋洋洒洒的字迹中,竟然无一错字修改之处。显然,他绝顶聪明的大脑,权衡利弊之下做出了最重要的选择,导致他精神绝对集中下的堪称完美一笔。”
陈秋叶沉思片刻,点头应和:“此言甚是,我开处方必然是在心中斟酌再斟酌,才会落笔。而他在短时间紧张的情形下能丝毫不差,可见早有准备……”
突然,他灵光一现,诡谲一笑道:“凡兄,我猜到你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