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惑又一次问：“十五呢？”

宁言低头。

他紧咬牙关，在手掌心变出一截红色的狐狸尾巴，和一对染血的耳朵。

透明的圈内，耳朵和尾巴还在滴血。

一滴又一滴，滴落在翠绿的草地上。

林惑失神片刻。

当他回过神来之后，他紧紧抓住宁言的衣领口，把他按倒在地。

“你不是教十五学法术吗？你不是说教会他之后让他自己变出手脚来吗？宁言，十五呢！我的十五呢！你把我的十五还给我！”

宁言没有说话。

他任由林惑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

他知道，关于十五，林惑一直很愧疚。

如果当初没有在游神上救下十五，十五就不会被人砍掉一只脚一只手。

本以为没了这两个东西是十五经历的最后一次磨难，却不曾想现在的十五，只剩下了一条尾巴和一对耳朵。

连尸体都没有。

“他是为了我才没了手脚，他是为了我耳朵上才会被烙印下耻辱的林字，他这次连尸体都没有，也是因为我相信了你是吗？”

宁言摇头。

他直视着林惑：“他说过，那不是耻辱的林。那是你的林。”

沉默震耳欲聋，崩溃来势汹汹。

林惑哭到无声。

师万生坐在石凳之上，他抬头看天，微微皱眉。

“小惑。”

宁言艰难的撑起些身子，抽出一只手擦掉他的眼泪。

“宁言不知道那只狐狸是怎么死的。”

师万生起身，他来到林惑身边把他拉了起来。

手掌划过他的眼前，林惑晕倒在师万生的怀里。

“他的记忆我会抹除。狐狸是死在林百兼折磨下的，可能记住？”

宁言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他张嘴，却被师万生打断：“别问。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把林惑交给宁言，他蹬脚上天：“看好他。”

天外殿。

玖天正坐在池边看倒影。

身后起了微风，他抬头：“你来了。”

从池边一跃而起坐在秋千上，他的面上渐渐浮现玩味的表情。

“这只狐狸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你竟然会为了知道他的死因，特地上来见我呢。”

“他是不重要。”

“所以——是为了你的小神使？”

玖天摇晃起秋千，“你看那小神使哭的厉害，心也难受，所以想上来跟我讨个说法是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说法。我这么做也是帮那小狐狸。有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告诉我，只要把小狐狸的灵魂给他，他就可以帮一把那只狐狸。”

一阵掌风吹来，玖天的秋千被禁锢在半空。

师万生收回手，不解的问：“所谓的帮，是生生的扯走他的灵魂，再碾碎他的肉体？”

玖天笑了两声：“那只狐狸最大的愿望，是迎娶你的神使，然后长厢厮守。”

师万生皱眉。

从秋千上跳下，他来到师万生面前落定：“你不懂感情，也不怪你不知道。”

“那人剥夺走狐狸的灵魂，承诺在他的任务完成之后，就给狐狸完整的肉体，也给他和林惑美满的结局。”

话音落，师万生甩了甩袖口：“妄想。”

“妄想不妄想的我是不知道。”

玖天围绕着师万生转起了圈，“我只知道这大千世界再无一只名叫十五的狐狸。但在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未来。

师万生神色凝重。

这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如他一样，在未来与现在来回穿梭么。

玖天提醒他：“他与你可不同。你穿越时空需要遭受雷劫，但他们一整个组织都不需要。天外有天啊万生。”

师万生眸色一沉。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会会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