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一看来人,从寇谦身后转出来,说道:“原来是华光菩萨,你来此作甚?莫非想要阻碍天数?”
那华光菩萨见是广成子,这广成子天皇时期就已成道,不知道比他早了多少年,不敢托大,上前行了个礼,唱道:“原来是广成子道兄,小僧华光见过了。”
广成子“嗯”了一声,又道:“此妖作恶多端,坏你佛门清誉,显然是自取死路,今日便叫他在此应劫,你且在一旁观看便是。”
华光菩萨正是为此妖僧而来,哪肯轻易干休,道:“道兄且慢,道兄且听我一言……”寇谦收到广成子示意,便施法用黄云困住那严云,不能动弹变化,听那华光如何话说。
华光先是道:“你这孽障,还不现身。”只见那严云在阵中一滚,化作一只黄毛老鼠,原来是一只老鼠成精,却在此处作怪。寇谦不禁讶然。
华光菩萨又道:“道兄有所不知,此怪乃是我灯下之物,佛祖未成正果前,在洞中潜修,此怪常来偷油,后得我佛经文感化,渐渐破开灵识,修成人体,才有今日。”
华光菩萨口中所说佛祖并不是大西天阿弥陀佛教主,也不是如来佛祖,而是燃灯佛祖。燃灯佛祖是过去佛,当初他还未入沙门,称为燃灯道人,是阐教元始之下第一人,就连十二金仙都要尊称老师。燃灯道人成佛前,座前有一灯,亘古不灭,他成佛以后,此灯便得点化,就是现在的华光菩萨。那黄毛鼠精后来也修成人形,趁燃灯佛祖坐关之机,下山寻欢做乐。
这其中曲折原委,广成子自然知道,当年他也尊称燃灯道人为老师,要论起来,他与华光菩萨也算同辈,因此,他也没有多言。
只听华光菩萨续道:“广成道兄,我在这里给你求个情,盼你念在昔日情义,饶他一命,我带回去定会严加管教,再不叫他出来为恶。否则若是佛祖降罪,我吃罪不起。”
广成子看看寇谦,寇谦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决然道:“不行,我不管他是谁,这怪杀我全家,必要他死!”
广成子便道:“华光,你也看到那杏黄旗,可见此怪命中该有这一劫,天数已定,便是燃灯佛祖想必也会理解,你就不要再求了。”
华光还要再言,只听寇谦怒喝一声:“妖怪,这就上路罢!”说着,指运剑光,望那怪天灵盖一斩,那怪吃杏黄旗定住,哪里动弹得了,顿时被斩成两段,一道灵光自去朝西投去了。
华光菩萨大怒,就要上前动手,广成子上前喝道:“华光,你待如何?”
华光自思自己绝不是这广成子的对手,也不再多说,只是口宣了声佛号,化作流光也朝西去了。
寇谦收了杏黄旗,来到寺院内,见这些青年僧人一个个面露惊恐,知道他们平时也没做甚么好事,他心中有怒,便顺手将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宰杀完毕,看到满地鲜血,才醒悟今天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
广成子法力深厚,早已探明地下密室在哪里,二人便将这些女子救出,只见这些女子因长期不见天日,一个个面色惨败,瘦骨嶙峋,犹如鬼魅,很多人虽然脱身出来,可是自身清白被毁,如何还能回家面对家人,如何还能自处,千思百虑之下,都生了死念,一个个从崖上跳下,自戕身亡。
寇谦二人虽然有神通在身,但却无法施救,救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法力再高的仙佛也救不回一个寻死的人。
寇谦百般寻找,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妹妹,至于自己的老母,那些女子倒是有些印象,只记得是第二天就被杀害了。尽管早知断无生理,但是亲耳听到噩耗,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扶着屋檐下的廊柱,死死盯住那“大雄宝殿”四个字,咬着牙道:“哼,佛门妖教,最是为恶人间,我寇谦此生定不与你干休,不灭了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老母妻妹,怎么对得起这许多跳崖身亡的良家女子?”
他原本还奢图成就仙家大道,但是亲耳听到原始老爷亲口说他没有仙缘,只可享人间富贵,因此原本生出的道心重又按下,执念再生。
待这庙里再无一个活人,寇谦放了一把火,将这普济寺烧了个干净,而后又回家里残垣断壁中祭奠一番,并在父母妻妹的灵位前发誓要灭尽中土佛门,广成子在一旁看在眼里,一句话都没说。
翌日,二人驾云离开,一路直取嵩山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