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星果断点头。

她可太怕疼了。

“求我。你跪下求我，我就给你怎么样？”

雨越下越大了，骆星笑了一声，于雨幕中慢慢直起身，端端正正跪下。

在痛苦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料到她果真会这样卑躬屈膝的跪在他面前，他脸上笑意渐渐淡去。

本以为会洋洋得意的人看起来却更加生气了，俯身揪住她的衣领骂她，“你不是狐仙吗？你不是守护神吗？怎么贪生怕死连个凡人都不如，你让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筹谋伪装，是一场笑话知道吗？”

骆星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只是平静地向他伸出手，“给我药。”

他看着她，良久，怒极反笑，慢慢站起身来。

“我不会给你。”

“我要你好好记得今日的痛，记得我······”

······

都是骗子。

骆星无力地垂下手，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场浩劫。

雨仍旧在下着。

骆星倒在雨地里，倒在一片血红之中，地上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

那人擦擦手，缓缓走向庭下，翘着腿，坐在藤椅上，欣赏着她狼狈痛苦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等着这一日，等了多久。”

“记得初见你时，我只是个相貌丑陋不人不妖只有戴着面具才敢出门的怪物，而你却是万人敬仰，光芒万丈的狐仙，人群中，我的面具被顽皮的孩子摘掉，一时间沦为众矢之的，是你从高台飘然而至，将自己的面具戴到我的脸上才将我从窘境中解救出来。”

“那时候，我多崇拜你啊，将你的面具供起来，日日看着，痴心妄想，想和你一样成为受人尊敬的妖怪，自学医术，开始只是想要医好自己的脸，后来便一直四处行医治病救人。”

似乎是忆起什么不堪一样，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永远摆脱不了世人的看法，而你，我以为，你是不同的，可是，你只因为青衍百姓的几句话便剿杀了我的所有亲人······”

雨慢慢停了。

他的话骆星全无印象，不知也不想说什么，只能先强撑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你什么都不记得对吗？”

柳无伤轻声说，“是啊，你什么都不记得，杀那些妖怪也只是为人间百姓除害，为自己积攒功德而已，为什么要记得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骆星哑声问他。

“雨停了。”他仰头望着天边的彩虹轻叹一声，“换个干净的衣服再走吧。忘了告诉你，青衍的百姓听说你回来了，都冒着生命危险赶了回来与大人共患难，实在令人感动。”

听到他这样说，骆星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如今她像是落入了他精心为她布好的棋盘中一样，每一步都被他推着走，而她却毫无反击之力。

骆星闭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但没想到强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刚刚走出这里，外面便一圈一圈围上来许多人，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哭哭啼啼，还有的像是来寻事的，要她还他们亲人的命来，吵得骆星脑袋疼。

只是即便如此，骆星还是只能忍着脾气先劝他们，“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现在很危险，大家先回去好吗？”

“有大人在，我们不怕。”

“我们不回去，回去才可怕呢。”

“大人，我儿子也变成怪物了，这可怎么办好呀？”

“对啊对啊，怎么办啊？”

······

各种各样的声音逼得她喘不过气，骆星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各位，想知道怎样才能救你们的亲人吗？”

身后，忽而传来柳无伤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一袭青衣的男子随意倚靠在门前，勾起唇角，望向骆星所在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前的药，缺一味药引。”

“而药引便是，九尾狐的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