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娘知道,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娘去给你们烙饼,留着路上吃。可惜家中的肉干不多了,泡菜也没有了,一路上可苦了你们了……”
“娘,不用,你去睡吧。”
“你不用管,反正娘也睡不着,到外面,要多留个心眼儿,不要怕出力,对人家要真诚。还有,不管啥事儿,要记着,紧睁眼,慢张口,不要多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夏氏转过身子,唠唠叨叨,不敢看闺女的眼睛,没了男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闺女撑着,苦了闺女了。
双喜半夜里来,定是有火急火燎的事,不管闺女咋解释,都要离开自己,到千里之外,路上谁知道会有啥?她不敢往下想……
夏娇儿的鼻子也酸了,她知道,娘亲这是借唠叨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和不舍。
……
喔喔喔!
鸡叫头一遍,天刚蒙蒙亮,夏娇儿已经收拾妥当,舅舅也来了,他和夏娇儿一起赶车去县城找百草堂。
路旁的树啊,草啊,庄稼地还是模模糊糊的。
夏家的骡车已经哒哒的把它们都唤醒。
百草堂的吴掌柜仍是胖胖的,看见夏娇儿,不显得吃惊,笑眯眯的,像尊弥勒佛。
夏娇儿说明了来意。吴掌柜笑眯眯的脸严肃起来。
半晌,他开口:“夏姑娘,军中医官都束手无策,小老儿也是无计可施。不过,不能内服,外用解毒药,多用一些应该是无碍的。”
他提起毛笔,斟酌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看了看,又划去一味药,添上了两味。
“夏姑娘,到了边疆,可先让医官琢磨琢磨,再用药。”
夏娇儿拿出钱袋,吴掌柜摆手,
“不管姑娘说的是谁,都是我大庆的英雄。小老儿不能上战场去杀敌人,给将士们开张方子还要钱,不是打小老儿的脸吗?”
夏娇儿感激得向老吴行礼,“吴掌柜高义,娇儿替军中将士谢过您。咱们国家有您这样的人,何愁敌人打不跑。”
老吴朝着夏娇儿回了一礼,“要说高义,整个南平县城谁又能和夏姑娘比,单单是你收留的残疾将士,就强过小老儿百倍了。这不是折煞姓吴的吗?”
夏娇儿不多礼,再次行礼离开。
忽听老吴在背后气喘吁吁地喊:“夏姑娘,药浴定要出汗,可一日一次,每次一个时辰为佳。”
夏娇儿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
家中。
夏氏已经烙好了一大摞油汪汪香喷喷的饼子,还摘了许多黄瓜茄子,洗净,让他们路上吃两日。
双喜来问夏娇儿:“夏姑娘,咱们去哪里准备马车?”
“先骑马吧。边走边看。”
双喜心中大喜,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边疆,守在公子身边,但不能不顾及夏姑娘。
“夏姑娘,您能骑马吗?”
“应该没事儿吧,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真不行了,半道上咱们再买一辆马车。”
告别了眼泪汪汪,却始终没有落下的娘亲,告别了小柳庄,夏娇儿,学着双喜的样子,翻身上了马,在双喜身后,往北方走去,身影越来越小,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黑点儿,直至消失在转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