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昭苒】桃之夭夭(2 / 2)拯救关山小队,她是认真的首页

喃喃念着方才的祝词,代清浅将团扇郑重其事地放入她的掌心,明明是满面的欢喜欣慰,眼眶不知何时却早已微微泛起了红。

屋外传来爆竹接连作响的喧嚣,余清苒就着卫枝意伸出的手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一派喜庆光景的前厅。

依依不舍地拜别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将自个儿视作亲生女儿般看待的杜大人,又由任如意背着入了一早就等待在外头的花轿,她这才得了空放下了一直举在身前的喜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依照大梧婚仪,送嫁之事本是应当交由新妇的兄长来做,奈何她在这个世界并无血亲,杜大人也未曾有个一儿半女的,这才由昔日的任左使义不容辞地接替了这份职责。

若是再换个人来的话,怕是钱统领还没能娶到娘子,就要一缸子酸醋淹了整个府邸了吧。

满目喜庆的红里余清苒看不到外头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却也不难想象到她的钱昭究竟是何等的风姿。

就如同他还未经历人世间那等风霜与蹉跎之时,少年眉宇间的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伍】

一路上都在不断微微摇晃着的花轿终于平稳落地,余清苒长舒一口气,就着钱昭温热的掌心缓缓自里头现出了身形。

火红喜绸如同命运的红线,又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般,换来此生不渝的心之所向、魂灵随安。

“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一拜天,二拜地。

向来不信神佛的钱昭,此刻却无比感谢上天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三拜高堂。

没有高堂,他的父母双亲早在十九年前便已不在人世了。

——夫妻对拜。

生死相随,蹉跎岁月,此时此刻都尽在一片欢呼恭贺声里,尽数被编织作金玉良缘的姻缘红线。

——礼成。

行了沃盥之礼,又入座饮了合卺酒,一股淡淡的酒意便渐渐自下而上,在余清苒脸上晕开一层霞明玉映的醺色。

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了些,她随着新婚夫婿一同站起身,将亲临观礼的帝后与平阳公主迎入了厅中。

“九娘,送清苒先回屋吧。”

担心滴酒不能沾的姑娘怕是一会儿又要醉了过去,萧妍招手唤来一旁候着的裴九娘,轻声叮嘱道。

钱昭既要忙着待客又不能怠慢了亲临的杨行健,又瞅着一群六道堂与羽林军的兄弟们恨不得将他当场灌倒的模样,裴九娘应了声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余清苒将人送回了屋。

【陆】

月上梢头之时才送走了帝后,倒霉蛋柴明又“自愿”被一群兄弟们留下来给自家哥哥挡酒,身上还沾着些酒气的钱昭这才得空脱身,步伐匆匆地进了新房。

红烛摇曳间流淌着一室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心爱的姑娘一袭华美嫁衣端坐在床边,正安静地等待着夫婿的归来。

一挑吉祥富贵,二挑和乐如意,三挑金玉满堂。

杆秤终于挑开火红的盖头,露出她盛妆后难得艳丽的容颜。

被那样专注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她的眼神看得一阵羞赧,余清苒微微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外头还在闹呢?”

“陛下和娘娘已经起驾回宫了。”钱昭道,“阿明在陪着老宁老于他们。”

“哦……”

向来能言善辩的自己此刻却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断了弦,余清苒低低应了声,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剪了一小撮发丝与他的挽在了一起,又喝过了交杯的喜酒,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醉意便又一次涌了上来,随着蜡泪一点点的滚落而逐渐侵蚀了神智。

“我今天……”

一手努托着下巴努力不让自己一头栽下去,一手比划出了个“四”的手势,她垮下了脸,满脸认真道:

“喝了……三次喜酒,每次都是喝了三杯,那就总共是……三三得九,天长地久!”

钱昭闻言伸手探了探脸颊的温度:“你喝醉了?”

“哪有……这是我义母还在的时候备下的女儿红……”她小声嘟囔了句,“好喝……”

“那我去——”

正准备起身去替她备些醒酒的茶水却被一把拽了回去,钱昭猝不及防跌了一跌,险些将歪歪倒倒的余清苒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清苒?”

龙凤花烛愈燃愈旺,近在咫尺的女子身上那股酒气混杂着花香的味道缠绕鼻尖,惹得喉头阵阵干燥间,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嗯?”

微眯着眼定定地盯了他半晌,她忽而捧住他的脸,整个身子也“火上浇油”般地凑近了他的:

“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再接着,她便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微微仰着脸吻了上来。

【柒】

唇瓣被温柔却坚定地撬开的刹那,余清苒只觉得一阵酥麻感自脚尖翻涌而上,渐渐与酒意麻痹了的神经。

黑亮的长发随着繁复的首饰一样样被抽离而散落,又在绣着并蒂莲与交颈鸳鸯的火红床单上盛放开来。

三月初的江南虽已入了春却依旧算不得暖和,大红嫁衣下的肌肤因着微凉的空气而生理性地微微战栗,又被那人滚烫的掌心覆盖,重新染上炽热的温度。

悠悠床纱不知不觉间悄无声息落下,隔绝了远处人声鼎沸,隐藏了帐中女子嘤咛。

因常年练武而生了薄茧的指尖划过寸寸白雪,桃花的淡香与烛火的辉芒混杂一处,生出了一室的暖意融融。

空荡与沸腾的交织侵蚀着脑海中每一寸神经,不自觉引出谁急促的呼吸,与谁情难自禁时一声声出口的低吟。

淡淡水汽不知不觉间滑落眼角,又坏心思地顺着不再被布料严实包裹的曲线一路蔓延而下,呼朋唤友般引来指间更多的春雨绵绵。

“钱、钱昭……”

“是夫君。”

皎洁月光映于夜色的静谧,又穿过桃林丛叶与花瓣间的缝隙,又在折射至满地花瓣的刹那,引得树梢于夜风里柔柔摇曳。

一叶失去船桨的扁舟在风雨摧折里漂泊摇晃,池水在渐渐升温的月光里,一次次泛起层层经久不衰的涟漪。

文鸾对舞合欢树,俊鸟双栖连理枝。

意似鸳鸯飞比翼,情如鸾凤宿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