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脸色一沉,抬手对着他脸就是一拳,童笙左边的大牙直接飞了出去,一口粘稠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牵扯着大脑神经钝痛。
“你做这些图什么?为了报沈家收留之恩?”
“说起恩情……若非我,你早已死在三年前那血角犀口中,也不见你对我心存感恩,反倒处处置我于死地。”
少年人歪着头,垂着眼眸,好似思考着什么。
他图什么呢?
自记事起,自己就一直跟随着童闽婆婆逃亡,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他是生长在底层的阴沟老鼠,见过烧杀抢掠,见过无底线的人性,也见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如何将他们当做蝼蚁般逗弄。
花巷里女人的哀嚎,朱门前被活活打死的老翁,灾荒时差点被砍碎分食的自己……
他厌恶这个世界。
童闽婆婆在世时,他也算为她而活,将她视作活下去的希望,为病重的她偷草药,努力地向上生长。
后来婆婆命不久矣,却突然告诉他自己是什么瞳术师后代,是什么族长之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女也流落在这个大陆……
他拿着婆婆留下的镯子,开始寻找他的姐姐。
他那时候,也是真心将寻找姐姐当成一次次濒死时活下去的希望。
可青云大陆太大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也才走到东州主城而已。
在那个寒冷得刺骨的冬日,流浪一年的他突然就不想继续了。
这条路望不见尽头,一个有着血亲的陌生人似乎并不足以支持他活下去。
他不想活了。
在他被乞丐群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那个娇蛮又清高的大小姐救了他。
他感觉得到,那个大小姐其实表里不一,并没有外表这么良善。
可他偏生亲近她的虚伪,她的虚荣,因为他本身,就是从这些无边欲望里浸泡出来的。
他想,把大小姐当做他活下去的新希望,似乎也不错。
大小姐不喜欢容心,那他也不喜欢好了。
他本来也不喜欢如此明媚的人。
童笙惶惶神,再抬眼时,琥珀色的眸子渐金,像是夏日正午的日轮,明亮得有些刺目:
“我也不知我图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唰!”
身后劲风起,十一岁的容恪竟带着拳风朝着容心的脑门砸下来!
容心当即跳开,险险躲过。
容恪接踵而至。
同时,容氏也不知从何处寻来棍棒,挥舞着朝她砸下来。
容心修为高,稍微出手就会伤着她们,她只好频频躲避,连连后退。
她啐了一口,将束缚着沈云清的缚灵索召回,死死捆在容氏母子身上。
他们双目无神,如傀儡般本能地挣扎。
容心一个跃步上前,以精神力束缚他,随即手持混沌木剑朝他眼睛上一挥。
“童笙……”
只听得少年人惨痛一声和沈云清的呼声,刺目的血液顺着少年人的指缝间缓缓滴落。
他蜷缩在地,痛苦地闷哼不止。
容心手持木剑,直指地上的童笙,眸光冷冽:
“你找死。”
说罢,举起木剑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哐当!”
木剑被一道强大的气劲掀飞,她也倒飞出去,踉跄几步险险栽倒。
她忍住翻涌的血气,抬头看向过来的几人,是沈师长和几位学监。
她眸色暗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痛得死去活来的童笙:
是他,他自知沈峰无用,竟还将学监他们喊了过来。
“容心,你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