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地说:我只是一个教书匠,我只想打完仗,找个地方继续教书,那啥主义不主义的,我不懂,也不想懂。
我打着哈欠说:俺也一样!在常德认识的那两个龟孙今天给咱送一本书,我也没时间看,你拿去瞅瞅,再去跟那些连排以上的军官讲一讲啥内容。
他把小册子装进口袋里,歪着头对我说:老四,自打你从缅甸回来,明显感觉到你变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问:我又不是孙猴子,哪里会变?
他托着下巴撇着嘴说: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经历生死场景太多,人会自然成熟吧。反正不像刚认识那会了,一直冒傻气!
我指着前方的战场说:现在我手里掌握着几千人的性命,打仗就像在赌博,双方都是在用人命在当赌注,阎王爷在中间抽水,除了他,没有赢家,我只想让手里的人命债少一点。
夏季过去,腾冲这几天的雨水明显少多了,怒江里的水位也在下降,后勤补给效率比以往高了许多。我们的飞机也能来支援一线作战了,不过对那些地堡的伤害并不大。
日本人的飞机也开始来空投补给,于是他们的空投地点也成了我们炮兵的另外一个目标,每当日军的补给扔下来,他们都要豁出人命去抢。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在不断的拼着消耗。
工兵每天可以掘进一米多,而我们每天都要为这一米多付出20多人的伤亡代价。
我,杨娃子和杨运通,轮流带队上去参战,无论谁带队,结局还是一个样,消耗,不停不断的消耗。我们亲自带队的目的,就是保持大家的斗志,用实际行动告诉兄弟们,咱们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下面的兄弟都戏称我们是一只老虎牵着两头羊去跟鬼拼命。别说还挺是那么回事,特别是四川的那头羊,老是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我问过杨娃子:咱们从徐州带回来的那头母羊奶妈怎样了?
他回答说:已经嫁到四川了,下了一窝崽,就当是给我们家的聘礼了,别惦记了。
在山顶的堑壕内,和鬼子最近的火力点不到200米,都能从机枪眼里面看到对方脸上的痦子,双方除了打枪打炮之外,枪炮闲下来的时候,双方的嘴巴却闲不下来,扯着嗓子互相对骂,常先生教了我们骂人的日语,鬼子也用蹩脚的中文,他们问候我们的祖宗,我们就问候他们的天皇,骂急眼了,就开始来一顿枪炮招呼。
狙击手用的春田步枪勾起了我的兴趣,当轮到我上前线的时候,这款步枪就成了我的主武器,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也能熟练使用了,只要鬼子机枪手敢露头,我就送他去喂他们的八岐大蛇。
战地医院已经搬到我们团附近了,方便救治伤员。
记得是坚持到第15天的时候,我正在指挥所里休息,有娃娃兵来报告:常副团长两口子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