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风闻言,朝着皇帝拱手道:“皇上,微臣此行,乃是对事不对人。柔珂虽是微臣的妹妹,但微臣深知,微臣与妹妹享受了天家赐予的皇亲贵胄的尊荣,更应当公私分明,为皇室宗亲树立一个楷模!”
“哥哥!”柔珂见欧阳宇风这冥顽不灵的态度,急得惊呼出声,险些失去了皇室郡主应有的仪态。
“好了!”皇帝开口打断,随即看着下首二人,沉声道:“现如今,你们还不如实招来?朕就不信,天底下会有如此愚笨之人,还能自己傻乎乎地跑进御花园的湖里淹死自己!”
此时,皇后深知,事情已然如脱缰野马般失控,决不能让景姑在这件事上折戟沉沙,先不提她与那雅贵妃贱人向来水火不容,实在不愿见其春风得意,即便如此,景姑可是她的陪嫁丫鬟,知晓她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阴私之事,此次若不全力营救她,万一皇上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不单单是她这皇后之位难保,甚至整个苏家都将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皇后偷偷地对翡玉使了个眼色,翡玉心领神会,趁着无人留意,蹑手蹑脚地走到柔珂郡主身旁,轻声低语了两句。
紧接着,就见跪在下方的景姑和冬雪二人尚未来得及张嘴,便被柔珂高声喝断。
“哦!我明白了,冬雪,你莫非是嫉妒茵茵深得本郡主信任,从而陷害她冲撞贵妃,一计不成,又心生毒计,妄图让她溺毙湖中,好蒙蔽所有人,谎称她逃跑了!”
景姑听到这儿,犹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抬起头,手指着一旁的冬雪,声色俱厉地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走上书房东南角那一侧过去,你却非要拉着我们俩往御花园走,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条路是通往上林苑最近的路,随即又巧言令色地把我支开,等我回来你却说她跑了!好啊!你的心思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还妄图瞒天过海,蒙骗我们所有人!”
“皇上,皇上,奴婢比窦娥还冤啊!奴婢绝对不敢做出欺君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是她将奴婢支开,说她家郡主最爱荷花,要带着茵茵那个奴婢给她主子采两支,还让奴婢去假山帮她看着点人,等奴婢回过头来就只剩下她一人,问她,她就说茵茵趁她不备推搡了她一把,然后像脚底抹油似的跑了!皇上,娘娘,奴婢与那叫茵茵的婢子素昧平生,毫无瓜葛,万万没有害她的理由啊!还请皇上以及娘娘明察秋毫!”
“什么!”
冬雪失声惊呼,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她万万没想到柔珂郡主会突然如此指责她,更没料到景姑会突然反咬一口,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她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被柔珂郡主的话语生生打断。
“冬雪啊,你曾经也是宫中的老人了,皇后娘娘将你赐予本郡主,本郡主对你可不薄啊,你怎敢连家人的安危都不顾,犯下这等欺君的弥天大罪!你如此心思歹毒,容不得他人,还编造出这等谎言,妄图蒙混过关,难道你想让你的家人,你的父兄都因你而身首异处吗!”
冬雪听到柔珂郡主在“家人父兄”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心中便明白,今日之事,自己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了。
她清楚,自己已经被皇后娘娘和郡主抛弃了,甚至为了防止她供出景姑,她们还拿她的家人作为要挟!
她何尝不想说,这一切都是景姑指使她做的,郡主甚至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可她不敢啊!她的母亲还在苏太尉府当差,哥哥更是在苏家门生手下讨生活。而且自始至终,皇后都未曾露面,自己就算说出是受景姑指使,皇上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也会认为自己是走投无路,胡乱攀咬,想要逃脱罪责。更可怕的是,她的母亲和哥哥,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想到此处,她双眸发酸,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如钢铁般坚定,直直地望着上首的皇帝、雅贵妃、皇后,凄然一笑,仿若风中残烛,道:“是,这一切皆是奴婢所为,只因奴婢心中有恨,皇后娘娘,您将奴婢当作物件儿一般赏赐给柔珂郡主,致使奴婢与家人再无相见之日!奴婢渴求一个机会,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何错之有!柔珂郡主一直因奴婢是您赏赐于她的人,对奴婢充满猜忌,非打即骂,还对那新来的贱婢委以重任!奴婢心中岂能不恨!所以奴婢蓄意推她冲撞贵妃!后面的事,你们都已知晓!”
言罢,她如泄气的皮球般,颓然地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