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儿算什么?
自己人打自己人,说出去都不光荣!
所以秦川的话立刻就让他们有些动摇了,而此时张小六也从防线里走了出来。
“各位奉军的兄弟们,我是张小六,我想你们应该对我都很熟悉了,就算没见过我,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对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我是大帅的儿子,张家的子孙,所以我想跟你们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管城里面的杨宇亭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我们多么罪大恶极,但我们不是造反,我张小六何必造我老爹的反,你们说呢?”
城头当然没人回话,而此刻站在瞭望塔里看着张小六的杨宇亭却是脸色凝重。
开战之前,他也给这些守城的将士做了不少动员工作。
说秦川就是被直系收买,一心想要搞坏东北局势的阴谋家,还哄骗了张小六等等。
可秦川和张小六两人这一番话,几乎是瞬间戳穿了他的谎言。
若是真就像他所说,秦川何必还和他们多废话?
直接大军压境,真刀真枪的干就是了,就算仗着山海关坚城。
奉军的胜率也绝对不超过三成,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所以杨宇亭知道,一定有些将士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仅仅是有变化,对张小六来说还不够,也不足以完成秦川交给他的任务。
清了清嗓子,张小六举起大喇叭继续道:
“所以今天我们带着东北救国军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推翻奉军,而是为了让奉军变得更好,我们不想杀个血流成河,只想和所有人把道理讲清楚,说明白。奉军有今天,靠的是新式的装备,新式的指挥,可不能还老长着旧式的脑袋,全都是土匪作风!”
“刚升任的鲁省督办张综昌,你们都知道,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姨太太倒是取了十几房!战场打仗,恨不得一枪都没开!因为我们在京城大胜,所以鲁地的直系守军不战而降,可他依旧派人进城烧杀抢掠,有整整一个村子的百姓都让他手下的人祸害完了!最后竟然又直接就把降军当成了俘虏报表功,又因此还当了鲁省督办?各位,你们不觉得荒谬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张小六都替我爹害臊!”
张小六拍了拍自己的脸,而面那些将士一个个都是若有所思。
张综昌是什么货色他们都略有耳闻。
简直就是土匪式的军阀,旧军阀中都是最荒唐的一路。
攻下了城,就让手下随意进去烧杀抢掠,搞得民不聊生,纷纷把奉军当成了仇人。
这些他们很多人都亲眼所见,就说这样的人也能当一省督办,怎么能服众?
“再说你们身后站着的杨宇亭杨督办吧,京城战场,知道我们打出了成果,他日夜兼程就赶到了京城来,一分钟都没让下面的兄弟们休息。到了京城,一枪没开,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就开始抢指挥,抢功劳。为了能表现自己,下面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睁不开眼睛了,还逼着他们冲在前线,一个团直接被一个营给打没了,就这么还生怕自己的功劳溜走,逼着这些兄弟们继续往前冲,他就配当一省督办吗?”
张小六对杨宇亭是向来不满,所以这会儿说话也一点不客气。
而城中的杨宇亭此刻脸色铁青,而下面那些将士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怪不得他一来就说死战不退,原来是想来不把下面人的命当成命!
而这些将士的想法,秦川也早就猜到了,告诉了张小六该怎么说。
“所以兄弟们,我们东北救国军就是想告诉大家,任何人的命都是命,不分高低贵贱,虽然打仗就势必要流血,但我们可以打东洋鬼子,可以打毛子,狠狠的打践踏我们家乡的洋人!可就是不能不明不白的为了谁的一己私欲死在战场!这些只知道打自己人,面对真正侵害我们东北的洋人就贪生怕死的老王八蛋早该滚出奉军,我们正是要替奉军除掉这些蛀虫!”
张小六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
而城内外,众多将士也都被他的一番话说的热泪盈眶。
毕竟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把他们一个扛枪的泥腿子这么放在心!
所以几乎再也升不起和救国军开战的心思了!
甚至任凭杨宇亭再如何威逼利诱,下面的将士都不肯再往前一步。
有些都已经开始缓缓的后退,让出了山海关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