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个时辰了，过来的时候看你面色乌青的睡着了，模样十分吓人，怎么好像比早先严重了许多？娘不是把巧儿留在这儿照顾你了吗，也不见你让她加点炉火。”

看着师兄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舒岚心中开心了许多，他还愿意说话就好。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咳，咳咳……”舒岚说着又咳了两声，“中午醒来之后头就一直很痛，后面就只觉得浑身发冷，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叶隐川看着唇色发白，因忍受着疼痛而变得无比憔悴的舒岚，既是愧疚又是心疼。

“你再忍忍，今天一早已经着人去城里请最好的大夫了，奈何这几日雪下的太大，把路都给封死了，我昨日来时就颇废了一番功夫，想必明日大夫应该就能到了。”

“没事儿，我硬朗着呢，咳……休息一阵便好了。”舒岚用手挡住一直咳嗽着的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哪里硬朗了，还是个小姑娘。”叶隐川说着，将她塞回了被窝里，仔细给她掖紧了被角。

看着他认真的侧面，舒岚嘴角不由挑起一丝弧度。

“笑什么？”他回过头拿起火钳，摆弄起暖炉里的火来。

“没。”舒岚若有所思的说着，“就是看着师兄肯出来走动，心里挺欣慰的。”

他的身体在原地僵了僵，一瞬间屋内只剩下炉火熊熊燎动之声。正当舒岚想着应该怎么化解尴尬，却听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

一想到差点害死舒岚，他的心中就有如刀割般的绞痛，情郁于中，羞愧难当。不管当时她与叶平生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该得到原谅。

舒岚低下来头来，喃喃道：“师兄为何要同我道歉呢？明明拉师兄去喝酒的是我，救我回来的是师兄。而叶平生对我也并无恶意，无非是我与他切磋之时不慎坠落山崖罢了。”

嘡。

叶隐川将火钳轻轻放下，叹了口气，“你不必安慰我，平生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忘不了昨夜醒来看到舒岚粉唇上溢着的几滴血珠，无不宣告着叶平生对她做了怎样无耻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叶平生会吻她，毕竟不久前平生才在芩知的撺掇下写了那张“无意”的纸条。

“并非安慰，昨日第一次见到平生有些紧张，现在想来他不过也是试试我的身手，并无杀心在。”

叶隐川对舒岚的话不置可否，转过身在她身旁再次坐下，视线灼灼。

“从昨夜带你死里逃生后，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该这样下去。我知道，我爹和娘都想让你帮我走出叶平生给我带来的阴影。有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与你在一处很是安心，若余生是你也就没事了吧。”

他认真的看着舒岚，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继续说道：“从前我一直觉着我这样的人，断雁孤鸿一生就好，实在不该拖累哪个姑娘因我担惊受怕，所以也从未对谁多看一眼。但自打花灯大会灯火阑珊中瞥见你，坐上琴心，便再是覆水难收。”

听着叶隐川突如其来的告白，舒岚脸色转作绯红，暗淡的眸子中放出一丝光来。

“但正是因为属意于你，才愈来愈害怕你受到一点伤害。知道他亲了你，我心中又喜又悲又气，气的是你重要的东西被平生夺去，喜的是他不会杀害你，悲的是那样珍贵的回忆不属于我。我知道，叶平生便算是我，我也是叶平生，我与他本不分你我。可我实在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痛恨叶平生的存在。”

他一边说着，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