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失控，他便会发疯。

“这不是你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么？先前他不肯碰我，你想尽了办法，现如今，冯老你应当满意才是。”艾柠抬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是故意在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岂止是交出了身子，你还交出了你的心！你已经犯了大忌，就像是一柄废了的剑，理应被投入火炉废弃！”

这是艾柠最不想要听到的一句话。

眼看着艾柠忽然愣住，冯七千随即步步紧逼道：“你以为当真会善待你？无非是良心发现了与你玩玩罢了。”

“那又如何？谁不是玩玩呢？我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必然会赢的靠山罢了。况且，如今冯老年迈，又能照看我几年呢？”艾柠说着，嘴角不自觉划过了一抹戏谑的笑意，深深刺痛了冯七千多眼睛。

“你当真觉得他就是一代明君，手上干干净净的？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太平寺惨案？你当真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人祸么？”

艾柠愣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发生在多年以前，那应该是秦睦生第一次外出巡视……

怎么会……

“天下人的面前，是该有个交代，不过，永远都不会是他。”艾柠双眸死死盯着冯七千，露出了一丝森然的寒光。

……

傍晚时分，洛繁书这才从水榭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刚从皇陵那边回来。

艾柠难得温婉，竟然在一旁伺候起了他沐浴。

说是伺候，其实也就是没人说话，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罢了。

傍晚的清泉外不见人影，唯有月色微微洒下了半分清幽。

“这几日感觉怎么样？还会不舒服么？”洛繁书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好多了，喝了你给开的保胎药，舒服多了。”艾柠漫不经心地答道，手中的水瓢刚舀了一勺水打算打算浇在他的肩膀上，却忽然被水中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紧接着另一只手便搭上了她的脉搏。

“怎么脉搏如此紊乱，今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么？又或者是情绪激动？”洛繁书不愧为神医，把脉总是如此一针见血。

“可能有那么点忧郁吧……这种症状在我们那边叫产前焦虑。”

洛繁书闻言，也自然跟着愣了一下。

“为何？”

“为何……总感觉太不真实了，我要在这里生一个人诶，活生生的人，我爹娘还不知道呢！”艾柠随便找了个由头，自然忽略了冯七千来过的事情。

“说的也是……倘若我能见到你爹娘就好了，我一定好好表现。”

艾柠忽然被洛繁书这一副认真的模样逗乐了，抬手往他的脸上扬了一捧水：“傻子。”

原本，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他的心里却真真切切感到了些许的遗憾。

“不重要了，过好每一天就是了。”艾柠轻轻用时间理顺这他后背的长发，月色下，那柔情的双眸，慢慢变得幽深了起来。

仿佛，她正要赶着去做一件大事。

邻国对冯七千失去了耐心，眼下便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经历了秦侯的事情之后，洛繁书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小心，昔日拥护过他的忠党，他是一概不在明面上相见。

京城之中，猫妖肆虐的传闻依旧不曾有停歇。

可传闻传来传去，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出这猫妖究竟长什么样子，又做了些什么……

到最后，大家怀疑的目光便落在了艾柠腹中的子嗣身上。

原本众人就仇视此妖妃，这样一来，眼中更是容不得那未出世的孩子。

所谓舆情，恰恰需要有一个对比的存在。

既然艾柠当了这个活靶子，百姓们忽然一窝蜂地便记起了洛繁书昔日行医于民间的好。

人心难测，却又如此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