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再看看我是谁?”她转过脸来的时候,忽然变成了裹儿,只见她杏目圆睁,又充满着泪光。
“妹妹,怎么是你?”
“我不是你妹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她转过脸去,刘海依旧风姿卓绝。
“你好狠的心啊!临死也不让我再见你一面,你就那么恨我?”她语言冰冷,让三郎不寒而栗,说完转过脸来,这时候她已是满脸泪花,他想上前抱着她,她狠狠地挣脱了。
“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话音未落她就像一颗露珠,已经消失在一阵风里。
“妹妹,妹妹!”他不停地喊。
“王爷,王爷!”他忽然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在喊他,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了?”同样的声音在耳边,是有人在喊他,而且是个女声。
“王爷……”他慢慢地睁开眼,面前,烛光还在摇曳,一个美丽的面孔显现在他的面前。
“王爷,您没事吧?”对方关切地问。
“哦,没事!”他这才看清是春丽。
“你,去睡吧!我刚刚只是做了个梦!”他解释道。
“我把你吵醒了?”
“没事!”
“我巡夜,看见您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过来了,没想到……”她看着他一脸的汗水,忙取出汗巾帮他擦。
“没事,你睡去吧!”他接过了汗巾,自己胡乱地擦了起来,这是她的用物,上面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也没有在意这些,就又倒头就睡。
春丽看着他又沉沉地睡去,叹了一口气,找来一个折扇,坐在他身边,慢慢地帮他去暑。看着这张熟悉而又英俊的脸,她从心底里有一种莫名的怜爱,若有所思,渐渐的双颊飞霞。
“想什么呢?”她“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偷着笑了。
她就这样自己扇一下,给他扇一下,一直到黎明时分,不知不觉也困倦了,竟然趴在他的床头打起了迷糊……
“儿臣拜见父皇!”皇长子李成器一大早早朝刚刚结束,就来到了两仪殿。
“我儿啊,平身吧!”
“父皇,招儿臣有何事吩咐?”
“儿啊,可知为父心中有一件大事,迟迟没有决断,甚是忧烦!”说完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李成器。
“父皇,儿臣知道!”
“哦,你知何事?”
“是的,父皇,父皇应该是为了立太子之事烦恼吧?”他慢条斯理地回答,看来他是备了功课来的。
”正是,正是!“李旦连连点头。
”父皇,还在犹豫不决?“
”不,父皇决定了,遵从祖制,立你为太子!“
”不可啊!父皇。国家安则先嫡,危则先有功,臣死不敢居隆基之上!“他一语惊人。
“我儿啊!难得你有如此谦让之风,如果我们李家先辈都有你这样的风范,也不会反复遭此血雨腥风了啊!”现在他怎么看这个长子怎么像自己的当年,不禁泪水满眼。
终于了却一桩大事,可是太平会同意吗?这个问题他也在无数次地问自己,包括心腹大臣事先也劝过他最好征求太平公主的意见。
其实他不是个糊涂的皇上,特别是在大事上,这一点是中宗李显不能比的,他明白时局,为今只有三郎做太子,才能镇住太平,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她又会兴风作浪。这件事,他其实谁的意见都不会听。
是夜,三郎从邙山进城时候,仍未宵禁,他不喜欢从玄武门,而且今天出去只有春丽陪同,因为他前日的那个梦,让他心事重重!
“王爷,我饿了!”牵马走过尚食坊,春丽被一股胡饼的香气给吸引住了,到底是女孩子,再怎么铁汉风格也有柔情似水。
“呵呵,小馋猫!”其实他也饿了,只是这两天没什么胃口,今天又基本上没吃什么食物,现在她这么一说,居然唤醒了他的味觉。春丽平时一副冷酷的表情,只有和三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得温柔一些,偶尔像个女孩子。
“吃什么?”
“就这吧!”这是一家胡饼羊肉汤铺,他们拴了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定。
“公子,吃点什么?“小二满脸堆笑地走上前。
“把你们有的,好吃的都上些来!”春丽冷酷地回答。
“好的姑娘,稍等,稍等,嘿嘿!”小二退下了。
“王爷!”春丽环视了四周,低下声音提醒三郎。
因为她忽然注意到一个人,他一身粗衣,面无表情,面前桌上放着一把带鞘的单刀,那刀很宽也很厚重,他正在进食,目光虽然没离开眼前的桌面,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嗯……”三郎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在众人之中很不显眼。
“来了!”小二的一声吆喝,打断了他们的注意力,当他们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些散碎银钱。
春丽四下寻找,却已经不见那人的踪迹。
美食也不宜多,他们填了肚子,走出尚食坊,牵马,上马直奔平王府,一路上虽然警惕,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进了府,正是华灯初上,夏季的日落本来就晚,府里的仆人都在忙碌着驱蚊、烧水、点灯和晚饭。他们直接到了后堂,进了书房。
“春丽,你回去洗漱吧,给大伙说说,以后要加强府里的警戒,记得多布置暗哨。”三郎交待她。
“知道了,王爷,那你先休息吧!”春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