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大浪淘沙后,亦有新人往,无数的前浪作死被拍在了沙滩上,后浪随之涌现,填补着空缺。
又一轮娱记聚会,陶庭相看到了很多新面孔,排名第二的她已经是能名正言顺坐在C位的人了,再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说她是恬不知耻地抢位置。
也是在这次娱记聚会,陶庭相第一次正式和曾弛进行了谈话。
是群体聚会之后,曾弛单独向她发出的邀请。
“陶庭相,学历家境都一般,只是运气特别好,我对你有点了解。”曾弛上来就不客气地开口。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愿意把这话当做夸奖。”陶庭相不卑不亢道。
“可是运气不会一直存在呀。”曾弛又说道。
“能力决定下限,机会决定上限,既然运气赋予我机会,给我触碰上限的资格,那就有多少算多少,看我能走到哪一步是哪一步。”陶庭相继续说道。
“你这样说,倒是和网上传言的不一样。”曾弛放下了茶杯。
“我以为,干我们这一行,不相信网络传言该是基本素养。”陶庭相继续说道。
陶庭相能拼凑出自己在网上的大概情况,简单形容就是“笨蛋美人运气好,一路走上来,全靠同行衬托和送人头”,很少说有体现她自己有脑子的时候。
当然,陶庭相也不敢说自己确实有脑子,也就大概够用……而已。
没有实力,这是她在网上被黑的最多的一点,但有些人,就觉得笨笨傻傻、直接坦率的女孩好,她也不介意迎合这个标准。
“网友怎么看,那是他们的想法,要是同行对我轻视那么多,那我真要怀疑一下对方的智商了。”陶庭相说道。
“好吧,是我以为错了,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是想取经的,你是怎么做到流量第一的水平的?”曾弛开口问道。
“我想这个问题用不着我来回答前辈,”陶庭相说道,“前辈如果想迎合市场的话,比我有经验的多,不是吗?”
曾弛看向陶庭相,前十的娱记,包括赵焱之等人,他都聊过天,陶庭相的表现是所有人中最特别的。
特别的……谦逊。
“我知道我走到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靠运气,我从未否认过运气的重要性,也始终在探索走向更好的道路,这个问题我想不必是前辈问我,应该是我问前辈才对。”陶庭相说道。
“好啊,”曾弛略微点头,“年轻人,谦虚一点是好事儿。”
“当然,我的名次都走到第二名这一步了,说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谁不想成为第一,让世人铭记,所以,我在这里,向前辈发出挑战,我想挑战你。”陶庭相说道。
“倒是很有志气。”曾弛又笑了。
“不是靠任何投机取巧的旁门左道,而是以作为娱记的硬实力想比过你,只是这样的超越似乎有些困难,没有恒定的标准,就没有超越的方向。”陶庭相又摊手道。
“你希望我能给你一个标准?”曾弛问道。
“是的,如果我想超越前辈,想夺得第一,我应该在什么维度做得更优秀?”陶庭相问道。
“你需要一个努力的标准,我可以给你这个标准,”曾弛点了点头,“那就,纯文字工作吧,从现在到娱记直播结束的时候,我们两方写下的报道,点击转发等综合数据最高的那篇稿子相比较,一决胜负。”
陶庭相咽了口唾沫,她的主要营业点在直播采访,纯文字工作基本丢给施嘉敏,还真没太大的优势。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没指望曾弛能给答案,毕竟这事情不比具体数字,确实分不出来个一二三四。
但曾弛给了她标准。
就是纯文字报道的点击和转发数据。
同为顶尖的娱记,基本家喻户晓的水平,两个人发文的起跑线是相近的,要比点击和阅读量,能拼的就是文章质量。
不管陶庭相能不能赢,最起码给了她努力的方向。
“谢谢前辈,”陶庭相站起身来,向曾弛鞠了一躬,“感谢前辈给我指明这个方向,让我知道如何努力。”
“小姑娘,别小小年纪取得点成就就飘了,有时候,最简单的文字工作才是最磨人的。”曾弛说道。
“感谢前辈指点。”陶庭相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而感到高兴。
加油,回去就练习写稿子,抓热点。
能赢过曾弛的稿子,她一定会自己书写的,不会让施嘉敏代笔。
冲啊,为达成目标而努力。
“不错,难怪余桔对她评价很高。”陶庭相离开后,曾弛这样说道。
“很少看曾老师欣赏一个流量网红。”助理说着。
“能火到这个程度,还这样谦虚,愿意请教并寻求进步的年轻人,真的不多,没被网络上的花花世界带浮躁了。”曾弛说道。
有天赋的人不少,年少成名者也多,但风气浮躁的时代,多少人败在了“傲慢”一词上,很多人不是败给竞争对手,而是败给了傲慢的自己。
尤其是凭运气上来的那一批人,越火,之后就扑得越厉害,没有足够的心性上的沉淀和积累,很多人是接不住名誉重担的,来得越多,便越容易把人压垮。
网红的职业尤其特殊,火了之后,再怎么样都有人捧着他们,好的坏的都有人夸,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沉浸在一个“所有人都喜欢我”的美梦之中,醒不过来。
很多人火了之后,真就连差评都不看了,整个人飘上天,自以为天下无敌,最终一步步走向深渊,或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或是自己升起的绞索,而后泯然众人矣。
一个有几分成就的年轻人,还能在前辈面前摆出请教的姿态,并愿意虚心接受建议,去突破自己的软肋,难得、真的太难得了。
曾弛从不介意指点后辈,只要他们愿意听人说话,他开口说比纯文字撰写稿,就是因为看出了这是陶庭相的短板。
“可是,曾老师,你不怕她真的超过你吗?”助理开口问道。
“不太可能,她现在还没那个水平,我会赢得,”曾弛一笑,“我可能提出一场我会输的比赛吗?”
助理挠头:“您其实完全可以让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不,千万不要打压新人,这些孩子在新媒体时代下成长的孩子,才是未来报道的新生希望呀。”曾弛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