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的声音,猝然将他唤醒。
这不是梦。陆沉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面具!
面具还在。
将药放在了一侧的架子上,看着床上之人紧张的模样,她安慰道:“放心,面具还在。”
其实,林茹月也好奇,想看看他的样子。
可是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面具的人,想必有他自己的秘密。尤其昨夜大夫脱下他的上衣后,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让人心惊。
那张脸又是何等摸样?或奇丑无比?或面上有残?或是其他?
想了一夜,林茹月也不再纠结了。他既然救了自己,又不曾害过她,那她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奇,非得揭开他的隐秘。
与人相交,自当尊重。
“怎么?不信我?”林茹月打开了药瓶,一股清新的香草味掠过鼻尖,她挑眉一笑道,“我若是真看了,这面具就不会再给你带上去了。再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堂堂丞相之女,会骗你吗?”
指尖从那冰冷的面具上划过,一丝落寞闪过了陆沉的心头。“我信你。”
他信她。
只是,他才发现自己竟隐隐有些希望,她知道自己是谁。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他拍之脑后。
“转过去。我看看伤口。”昨夜,林茹月已经请了大夫给他诊治,敷了药。但是伤口很深,一时半会儿估计好不了,更别说那毒了。“你身上的毒没有全解,需得日日服药排毒。这伤口太深了,也不能沾水。”
回过神来,陆沉才发现自己竟未着上衣,他猛然低头一看,瞬间将被子拉了上去,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却又一次扯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对面的男子背对着她,伤口处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染红了白色的布条。看着对方一副捍卫清白的模样,林茹月不由觉得好笑,她一个女子,还能对他一个男子做什么不成?
莫非是她上次当着三皇子的面,说得那番开玩笑的话?
那种玩笑话,他还真信!这世间,有如此纯情的人吗?林茹月不信。
只是,这真是莫名其妙被人当成了登徒子!更是莫名其妙。
“动作别那么大,伤口扯开了。”到底是个受伤的人,林茹月不与他计较,径直走到了床边,顺着打结的地方解开了布条,“得换药了。”
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陆沉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她给自己换药?自幼,他就常常被陆轻舟鞭打欺辱,身上尽是丑陋的疤痕。她可看见了?
“我自己换。”裹着被子,陆沉冷声拒绝道。
这背上的药怎么自己换?
看着慕越死死护着清白的样子,林茹月更是觉得有些滑稽好笑。
其实她完全不用亲自来给他换药,此时来也只是想借着换药的机会,打探些关于三皇子的事情,以及三皇子让他做的事情。
可现在,林茹月已经不再想问三皇子的事了!
这人越是一副不愿让她碰的样子,她越是要碰!
陆沉忍着疼痛,又往床里挪动了一下。林茹月不管他的动作,径直上了床,双膝跪在了他的身侧,一只手拽着那裹着的被子,柔声命令道:“乖,松手。”